红杏猛地瞪大眼。</p>
荣昌太后却是点了点头，依旧怒意难消地斥道，“如此看，确实是这宫婢满口胡言了！”</p>
红杏说裴秋阳为了巴结国师，其实不过是她为了答谢救命之恩送了礼物罢了。</p>
而她自己，由国师亲断，分明就是个满身恶业的卑劣之人！断不可信其一句！</p>
红杏惊颤地抬脸，拼命摇头，“就是公主吩咐我的！太后，是公主跟国师有私情，故意要用我做遮掩的！您不能被她骗了……”</p>
“啪！”</p>
她的声音突然被一声耳光声给打断。</p>
耳光声不重，却叫那刺耳的污言戛然而止。</p>
裴秋阳收回了手。</p>
心下一片冷然——前世今生，红杏居然都会这样平白无故地朝大和尚身上泼脏水。</p>
前世时，有文敬之在她身后，有无数人牵扯勾连，令大和尚沦入囹圄再无力回天。可现在……</p>
对红杏最后的一丝残念，终是被前生大和尚死时的惨烈给覆盖。</p>
若因一时不忍留着她，将来她还能做出什么来？</p>
裴秋阳再无一点迟疑。</p>
转脸，却是一片娇软可怜。</p>
看向荣昌太后，轻声道，“柔妃娘娘分明教过我不要随意跟下人置气的，可到底还是没忍住。”</p>
荣昌太后看着这样的裴秋阳，片刻后，问道，“你想如何处置这恶婢？”</p>
裴秋阳转脸，看到红杏柔美的脸上遍布的惊恐，眼里里泪水涟涟，哀求地看着自己。</p>
一时，眼前浮现她从前对自己体贴呵护的过往种种。</p>
一时，又想起方才她揪着自己口口喷血的污蔑诋毁。</p>
握了握手指，又松开。</p>
良久，到了嘴边的狠话，终是又缓缓换了一句，“全凭皇祖母处置。”</p>
红杏顿时挣扎起来，却又被人死死压住。</p>
荣昌太后微讶，“你不想自己拿主意么？”</p>
裴秋阳摇头，没再朝红杏看去，只是说道，“宫内背主的宫人是个什么处置，我是见过的。我下不了那个狠心，皇祖母，您当可怜可怜我……”</p>
这还是裴秋阳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软性子。</p>
荣昌太后再次朝裴秋阳深深地看了眼。</p>
略停了下，才道，“若以哀家来处置……”</p>
又听他道，“她是你宫里的人，你自是也少不得失察之嫌。”</p>
门外白芷心沉。</p>
不料，裴秋阳竟轻轻地点了下头，“是，秋阳失察，自当领罚，皇祖母该怎么罚便怎么罚。”</p>
荣昌太后这回是真有些意外了，认真地看了眼裴秋阳，又道，“这奴婢，是受何人指使，又是如何进的小天坛，也需得查明，只怕少不得要送慎刑司。”</p>
慎刑司，那是什么地方？</p>
十个宫人进去，出来的只有半个的吃人地方。</p>
红杏开始‘呜呜’地哼叫起来。</p>
裴秋阳这回没说话，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问道，“皇祖母可能容秋阳跟她说几句话？”</p>
荣昌太后看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领着一众宫人走了出去。</p>
白芷忙进了屋，生怕红杏会伤了裴秋阳。</p>
却见裴秋阳站在红杏面前，低头看着浑身是水的她。</p>
缓缓地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