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万全猛地转过来，“砰”一声跪下，眼珠子顷刻跟断线了一样，没骨气地呜呜哭了起来。</p>
一边哭，一边二话没说地朝自己脸上狠狠地扇起耳刮子来。</p>
紫丹和青梨听到动静，都走了过来，见这情形，又不敢贸然开口。</p>
王万全的‘啪啪’耳光声响得刺耳。周围的宫人都以为裴秋阳发怒了，纷纷避开多远，不敢大声。</p>
裴秋阳歪靠着把玩着手里的小木棍儿，片刻后，对紫丹道，“寒露那丫头不错，你多提点着些，若是能上手了，就放到跟前来伺候。”</p>
方才在内务府偷偷将柳儿扶进去的，正是寒露。</p>
紫丹朝自掌嘴的王万全看了一眼，应下。</p>
裴秋阳这才转脸，看了眼外头的王万全，对白芷道，“叫他进来。”</p>
白芷立时走了出去。</p>
不多久，肿了一张脸，嘴角还流血的王万全走了进来，当着裴秋阳就再次跪了下去，大着舌头喊，“谢公主殿下千恩！”</p>
裴秋阳瞧着他猪头一样的嘴脸，勾了勾唇，面色却无几分笑意。</p>
“不是最会偷奸耍滑么？怎么这回对自己这样愿意下狠手啊？”</p>
王万全趴在了地上，哽咽着嗓子再次哭起来，“奴婢谢殿下救命之恩！奴婢，奴婢死罪，奴婢知错了！”</p>
裴秋阳看着他，又想起他前世被活活打死时的惨状。</p>
轻叹了口气，朝白芷扫了眼。</p>
白芷走过去，将他扶起来，他还在不断擦眼泪。</p>
裴秋阳摇头，“你可知这次我为何要叫你去挑黄启福的刺儿么？”</p>
柳儿这一局，她是故意安排了王万全在先，方园在暗。</p>
王万全素来狠厉，却没多少脑子，闻言，委屈地摇了摇头。被扇落的湿漉漉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跟着晃了晃。</p>
裴秋阳一看他这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p>
点了点方才黄启福拿出的那张写满王万全罪过的纸，道，“你真当你做过的这些事儿，我不知晓么？”</p>
王万全一惊，眼泪还挂在肿胀的脸上，却已瞪大了眼朝裴秋阳看来。</p>
裴秋阳朝他扫了眼，他立时又缩着脑袋低下头去。</p>
裴秋阳摇头，“你从小吃苦，性子阴狠，又是个小性子，这些事，我都知晓。你虐打的那些宫人，也是从前欺负你欺负狠了的，我也知晓……”</p>
话没说完，王万全又开始掉眼泪。</p>
就听裴秋阳道，“可你再如何，也不能如今日那般随意在众人前动手。”</p>
“可她们……”王万全下意识就想说出缘由。</p>
就看到裴秋阳一双纯澈露珠一样的眼睛朝他看，眼里没有他从前到现在在旁人眼中见惯了的鄙夷或轻蔑。</p>
裴秋阳的眼中甚至还带了几分纵容地看他：“她们如何？”</p>
那样糟污的话，不能叫殿下听到。</p>
他摇了摇头，低下头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奴婢知错。”</p>
白芷看得心焦，偷偷给他递了块帕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