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秋阳不高兴地皱起眉来，“你做什么又要捏我呀？”</p>
本以为他并不会回答。</p>
谁知却听他淡声道，“世间之人各不同，比方园更好的人，自也有之。”</p>
裴秋阳听得一头雾水，“比方园好的人？哪里还有比方园好的……哎呀！好痛啊！”</p>
手上再次被狠狠一攥。</p>
她这回可是真生气了，恼怒地想抽回手。</p>
就看前头的国师大人站住脚，然后，转过身来。</p>
逼仄的楼梯里点着昏暗的灯。</p>
刚好映射出他此时幽寒冷冽的眼。</p>
裴秋阳惊得心头一跳，往后缩了一步，“怎，怎么啦？你，你捏我，还不许我生气啦！”</p>
无机却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不高兴一般。</p>
反而说道，“你看不见么？”</p>
“什么？”裴秋阳不解。</p>
无机顿了顿，忽而道，“心盲，眼也盲！”</p>
裴秋阳顿时头都大了——又来了！又来了！</p>
这个混蛋，就会欺负她读书少！说话弯弯绕绕的，叫人听不明白！</p>
说谁心盲！谁眼盲呢！喂！你倒是说清楚啊！</p>
却见无机又转回身去，淡声道，“若人知心行，普造诸世间。是人则见佛，了佛真实性。阿弥陀佛。”</p>
什么玩意儿？！</p>
裴秋阳心内跺脚——你敢说人话么！</p>
正要开口，就见前方，陡然一束明亮的光线投映在楼梯上。</p>
身前的无机也站住了脚。</p>
随即回头，朝她看了眼，“此为暗市，凶险难测。你……安分些。”</p>
裴秋阳嘴角抽了抽，小声嘀咕，“我哪里看上去不安分了？”</p>
无机才要迈开的脚步又停了下，顿了顿，道，“等事了了，给你买件你欢喜的物事。”</p>
“……好，我一定安分。”</p>
……</p>
京城暗市，分南亭北水。每三月，会举办一次。</p>
南亭则是在京郊的一处十里亭旁的林子里。而北水，就是在京城的护城河边的地下。</p>
少有人能查得具体所在，就算官兵能找到入口，也少能进入其中。</p>
更何况，这内里所藏的盘根错节，可不是朝廷能所以铲除的。</p>
故而这两间暗市，所存于世，也不少于百年了。</p>
裴秋阳跟无机来到的，便是位于护城河地下的北水暗市。</p>
方才的那间楼梯，便是穿过护城河水旁，十分地阴暗湿冷。</p>
如今，从那楼梯登入暗市，便能清晰地听到不远处护城河水打在岸边的水潮声，仿佛就拍在人的头顶上。</p>
伴随而来的，是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以及形色各异的摊贩。</p>
有贩卖来自南海连皇宫都没有的比婴儿拳头还大的夜明珠的摊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