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卓岸边的裴秋阳冷笑一声,“诚亲侯,我不是没有提醒过他。”</p>
文宇亭一愣。</p>
裴秋阳面目沉冷,神色素然,带着几分叫人心颤的寒意,缓缓开口,“我告诉过他,我不想嫁给他,叫他不要费心。也告诉过他,他的行为太过逾矩了。赐不赐婚,都是父皇的主意,他在私底下做尽小动作,是什么意思?只把我当作他掌中物,坏我名声,毁我声誉。”</p>
说着,又嘲弄地笑了一声,“说我当他是个玩意儿,我看,倒是他仗着太后和诚亲侯府,当我是玩意儿才是!”</p>
身后,景元帝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p>
文宇亭怎么也没料到,裴秋阳居然还有这样的口才!经她这么一说,别说他逃不掉,连太后都被牵扯了!</p>
他大惊,忙道,“公主殿下怎能如此说!从前你跟他也是两情相悦……”</p>
裴秋阳再次打断他,“诚亲侯可太看得起他了。”</p>
“跟他两情相悦?”她哼笑一声,摇了摇头。</p>
诚亲侯还以为她要开口说些羞辱文敬之的话时,却见她朝景元帝看去。</p>
“父皇,死者已矣,女儿并不想再言论他的身后诸事。只不过,今夜……国师为了女儿,却这般收诚亲侯诋毁,女儿不能眼看救命恩人这般受辱,故而,现下,我便当着父皇和诚亲侯的面,请怀宁伯做个见证,将当时的事情言明!”</p>
只有她这个当事人出来,才能叫抵死不认的诚亲侯彻底闭嘴!</p>
景元帝面色难看,方园担心地朝她看去。</p>
那是什么过程?</p>
一个小女孩儿,亲眼看到周围的人被抓被杀,自己被别有用心之人抓去意图不轨,该是遭遇了多大的惊吓和恐惧?</p>
本该此时将自己藏起来,去安抚和忘却那些糟糕可怕的记忆。</p>
可现下,却被逼着,要再次去亲口诉说,重新经历一番这惊怖难堪的过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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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残忍!</p>
怀宁伯几乎气死了,瞪向诚亲侯。</p>
裴秋阳转过身,攥了攥手指,又松开,再次攥紧,然后……缓缓松开。</p>
张口,“方才……”</p>
“陛下。”</p>
站在一旁久久未曾开口的无机忽而平缓开口,“某手上有一证人。”</p>
几人纷纷一愣,看向无机。</p>
方园微松了一口气。</p>
裴秋阳顿了顿,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一动。</p>
方才那一瞬将要涌起的不堪与羞耻,在无机浅淡的一声话语中,骤然沉了下去。</p>
她又慢慢地握起手指,转脸。</p>
就见无机从身后的童子手中接过一样物事,朝景元帝奉了过去。</p>
李全德赶紧接过,放在景元帝面前。</p>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枚峨眉刺。</p>
裴秋阳一愣——这不是……</p>
站在景元帝身后的方园微讶,露出几分不解和疑惑。国师方才不是让他把人给扣住,不要声张么?</p>
就听无机道,“此乃杀害文世子凶器,请仵作对比,当能验明伤口出自此物。”</p>
文宇亭顿时大叫,“国师!你太嚣张了!竟然敢连凶器都主动呈上来!我儿被杀,你不管不顾我儿性命,反而去抓什么刺客,缴获凶器!你根本就是存心要我儿去死!你是不是跟那刺客有勾结,合谋算计我诚亲侯府!”</p>
“我放你娘的狗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