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和王万全都是一愣。</p>
王万全想了想，道，“奴婢先前瞧见皇上跟前的德公公有一个，听说是大臣送的，花了大价钱，怕是……要费不少时力吧？”</p>
裴秋阳点头，“内务府请专人制造，精于锻造的两个师傅，要连着赶上至少十天才能得这么一个小玩意儿。且这东西，揣于袖内，机巧，材料，各种程序，皆需上等。一个下来，少说也要五十金。”</p>
王万全顿时惊了，“竟是这般难得的东西？国师竟，竟……奴婢如何受得！”</p>
竟是跟白芷一个反应。</p>
裴秋阳却又说道，“所以，这物事，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呢？”</p>
王万全一愣，同白芷对视一眼。</p>
想了想，道，“若是殿下觉得不妥，那奴婢想法子，给国师退回去？”</p>
裴秋阳失笑，将手炉装回香囊里，递给王万全，“国师赏你们的，便是你们的，无需这般介怀。”</p>
两人这才安心下来，却又见裴秋阳靠回了软枕里，不知在想什么，神情淡淡的。</p>
王万全用胳膊肘拱了拱白芷。</p>
白芷瞥了他一眼，笑问：“殿下，可是累了么？要不，您歇会儿？等到了宫中，奴婢再唤您？”</p>
裴秋阳拽下腕上佛珠，慢慢地转开。</p>
片刻后，缓缓说道，“药石，手炉，空心大师，云顶寺，双鱼佩……”</p>
她低眸，看着手指中温润厚重的佛珠，“念念佛念念佛，难道……”</p>
……</p>
文曲星庙的后院，空心大师的禅房中。</p>
不过离开的这短暂片刻，房内的尸体，屏风的碎片已经被清理干净。</p>
无机在房内站了片刻后，走到方才空心跪坐的蒲团前，伸手，掀开香坛，露出了方才他拿过来的木盒。</p>
他眸光微沉，打开木盒，顿时神情微变。</p>
里头原本放着的两封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叠看着有些年头的信件和纸张。</p>
他皱了下眉。</p>
伸手，将那叠东西拿出来，不料木盒底下，居然还有一样物事。</p>
他拿起一看，发现是一枚佛珠。</p>
跟他送给裴秋阳的那串佛珠竟是一样的！</p>
他翻开最上面的一张纸，就见上头是空心的字迹——</p>
师弟，若是你拿到了这些东西，大约我已西去。师父曾吩咐我将这些东西销毁，可到底事关你的身世，所以我便违背了师父的遗命。</p>
无机的瞳底猛颤！捏着纸张的手一瞬收紧！</p>
门外，传来元三的问声，“师父？”</p>
无机倏地松开手指，并未应声，继续往下看去。</p>
——我与你相识不过二十年，却将你视为亲子一般。</p>
你四岁入魔，遁出空门时，我便知晓师父断你的劫，怕是逃不过了。</p>
这些东西，望你看过后，莫要责怪师父。</p>
师父常说，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p>
只望你，凡是随缘，莫要强求。问心自在，有斯有乐。</p>
空心，笔。</p>
“师父？”</p>
元三走到了门口，瞧见无机跪坐在蒲团上，沉默而冰冷。</p>
顿时心头微惊。</p>
这些日子，因着九公主殿下的亲近，师父不说还如从前那般生人勿进，可也已经比从前要温和宽容多了！</p>
怎么会突然间又变了这副神情？</p>
他走到近前，低声道，“师父，在庙后一座空置的僧房后面，发现了车辙印，暗影已去追踪。”</p>
就见无机手心一翻，手中原本正在看的纸张一下被扔进了对面的香坛里。</p>
火苗皱起，化作灰烬。</p>
元三注意到无机手里的东西，又道，“外头有位自称姓吴的兵马司属军求见。”</p>
无机收回看着那火苗的视线，起身，将东西递给元三，道，“让他直接去飞云宫。再派个人，去云顶寺，将青云请来。”</p>
“是。”</p>
……</p>
另一头。</p>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自小路快速穿梭而过！</p>
十几个护卫猛地停下，朝四周散去！</p>
“当！”</p>
金属交戈之声骤起！</p>
一个蒙面之人自墙顶落下，看了眼拦在眼前的护卫，前方疾驰而去的马车，皱了皱眉。</p>
十几个护卫围攻而上！（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