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看了眼她放下的茶盏，又笑了笑，道，“对了，今年苏州织造新贡了十匹洒金杭绸，我瞧着颜色鲜艳，吩咐尚衣局给你做几件春衫了，这两日便去给你量尺寸。”</p>
“是么？多谢娘娘！听说成王殿下也要回京了？我记得他最喜欢鼻烟壶了是吧？我那里有几件东倭泊来的琉璃……”</p>
德妃放下帕子，听着旁边柔妃同裴秋阳的闲适散语，笑了笑，朝身旁的灵枝看了眼。</p>
灵枝上前，将戏本子送到裴秋阳跟前，恭恭敬敬，“九公主殿下，众位娘娘都点了戏了，您若有想听的，便勾下来，奴婢吩咐下面准备。”</p>
裴秋阳瞧了她一眼，接过戏本子，翻了翻，大多都是前世听腻了的戏，便随手勾了个《麻姑献寿》。</p>
刚递了折子。</p>
底下忽然传来一阵高亢清婉的唱调。</p>
惊得裴秋阳手一抖。</p>
抬眼一瞧，便看台上旦角的长长水袖往高空一抛，又徐徐落下。</p>
那美得跟个妖精一样的大先生，娓娓俯于台上，戏腔落下，只有锣鼓一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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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尽空茫茫一片悲寂。</p>
台上台下，皆是无声。</p>
裴秋阳再次嘴角抽了抽，暗道，到底是哪个脑子不好的点了这么个悲剧？这是咒德妃呢吧？</p>
无声地清了清嗓子，正要去跟旁边的柔妃说话。</p>
德妃忽然开了口，“好。”</p>
原本噤声的众人纷纷笑开，附和而笑，“好！”</p>
“确实唱得好！”</p>
“不愧是京中名角！可算是开眼了！”</p>
一片和睦融融欢声笑语，仿佛方才唱的是《龙凤呈祥》那样热闹的戏。</p>
裴秋阳咧了咧嘴，朝侧目过来的柔妃做了个鬼脸，把柔妃逗得又忍俊不禁。</p>
就听德妃再次说道，“这可比宫里那些个唱的好多了，该赏。”</p>
裴秋阳眉梢一动。</p>
站在台下的内侍已然上前，尖声道，“传，旦角荷官儿，受赏！”</p>
台上一阵骚动，戏班众人纷纷起身，站到台中，朝观戏台这边跪拜叩谢。</p>
而一身春归怨妇扮相的大先生，则被人引着，缓缓从台下绕过，朝这边走来。</p>
裴秋阳这才注意到，走在大先生身旁的，是方园。</p>
不由心下一提。</p>
今日到底德妃要做什么，其实她跟无机心中都不能完全预料。</p>
只能小心做好防备。</p>
可瞧见方园，她还是忍不住担心。</p>
这头大黑熊太耿直了，别被牵扯陷害了才是。</p>
正想着。</p>
那边，大先生忽然脚下一绊，猛地往前一摔！</p>
身旁的方园当即伸手扶了一把。</p>
裴秋阳只觉不对，猛地抬眼，就见德妃用帕子遮住了微翘的嘴角。</p>
那神情分明……</p>
她眉头一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