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肖宏的水泥商店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林峰决定去看看凤舞。凤舞是住校的,只有周日才能回家,为了不让她爸发现,两个人很少在村里见面。林峰毕业前,两个人在校园里还能天天见面,但自他高考后,已经有几天没见凤舞了,他还真有些想她。
此时的凤舞正在上课,语文老师在黑板上写字,同桌靳小红神神秘秘地探过头来,在凤舞的耳边小声说:“听方欣说,厉之文好像对你有意思,她看见厉之文老在偷看你,还看见他跟踪你回宿舍呢!”
凤舞先是吃了一惊,扭回头看去,就看到厉之文那炽热的眼神,心神为之一紧,转回头就在靳小红的脑门上拍了一下,“别瞎说,方欣神经过敏!”
可她心里却有些信了,她时常能感有一双眼睛在背后注视着,几次不经意间回头,总能看见厉之文在匆忙移开视线,一开始还有些拿不准,但今天就连同学们都发现了,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心里有一丝的得意,但更多的是烦恼。
这不代表凤舞对林峰的感情有所动摇,情窦初开的女孩被多人倾慕,心里面自然是有些欢喜的。这不见得说,就是女孩轻浮、不洁身自好,难道别人喜欢自己,自己还不能小小地得意一下吗?别人喜欢自己,那是他的事,凤舞又没有接受,只是在这无形中又给凤舞增添了烦恼。
那天晚上,凤舞去林峰家的事被他爸发现了,他爸许林风数落了凤舞一晚上,什么外来户、什么没有地、什么破房子、什么穷一辈子啊。凤舞争辩,林峰有理想、有出息,马上就要上大学。
他爸则骂她不懂事,气得要打闺女,被他妈给拦住,最后他爸撂下狠话要凤舞一定嫁给刁建一,说这是为了她好,也为了拿着刁家聘礼给他弟许云龙办婚事。凤舞不答应,扒上床上哭了一晚上。
靳小红见凤舞发呆,碰了她一下,“想什么呢?厉之文也不错啊!学习也挺好,明年高考应该有希望,听说他伯父在省城当官呐!”凤舞撇撇嘴,“关我什么事!”靳小红还想说什么,见语文老师转过身来,就赶紧低下头看书,不敢说话了。
高中时期是一个人从懵懂走向成熟的关键阶段,对于像林峰和凤舞这些乡村娃来说,这一阶段可能来得就更早,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们不会再像小孩子那么任性胡为了,已经学会了隐忍,知道了责任。
一个人从不愿意承担责任、履行义务,走向了知道并且接收自己必须承担的现实,这对谁来讲都是一个折磨和蜕变,也许所谓的长大就是知道自己要耐着性子、含着眼泪,去做许多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可凤舞要屈从父亲的压力吗,难道放弃自我,委屈服从去嫁给不喜欢的人,就是长大和成熟吗?她不恳、不愿、更不甘!
与林峰相比,凤舞无疑承受着更多的煎熬,不仅要顶住家里的压力,继续学习、考上大学,还要背着家里继续和林峰的恋情,而今天又无端地来了一个倾慕自己的追求者,这让她无比的烦恼,她多么希望林峰此时能出现啊,给予她信心和勇气。
这节课在凤舞的恍惚中过去,下课铃响起,凤舞拿上东西和靳小红走向食堂,这时远远的,一个身影闪进了视野,她的心突然跳快了几拍,是林峰站在食堂门口,身上白色的衬衣已经洗得发黄了,蓝色裤子的膝盖处被顶出个大包,但这些都掩盖不住他挺拔的身姿和自信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