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钱鼓舞着,但扛粮食对现在的三人来说,仍然是痛苦的,他们的意志犹如放在刀尖上撕扯,而身体又在不断抵抗着肌肉带来的酸痛,在无数次喝水、无数次休息之后,第二天的工作终于完成了。
换班前,每人得到了十块钱的工资,但他们三个仍感觉有点少,对不住自己的辛苦付出,只是现在也不想去计较,因为他们实在没那个力气了。
晚上,三个人依然躺在方文山的炕上,沉沉地睡去,小屋内如雷的鼾声此起彼伏。
而林峰却做了个梦,他梦见一直在推一个巨大的圆球上山,至于他为什么要推球上山,他不知道,但他却无法停止这种行为。那个球是石头制作的,非常得沉重,已至于他要费尽全身的力气,才能使球运动起来。而在到达山顶之前必须要经过一处陡坡,他竭尽身体中最后一丝力量,与陡坡搏斗,但最终他失败了,力气耗光了,为了不使自己受伤,他被迫向旁边闪开,巨大的石球滚落到山谷中。而他则要返回山谷,继续推着那石球上山,不出所料,他的努力再次失败了。就这样,周而复始,不曾停过。
当他从这个梦中惊醒,天已经蒙蒙亮了,而方文山和二愣子仍在熟睡,他抹了把头上的汗,我怎么会做这个梦。
等到吃早饭时,林峰想到了扛粮食与扛水泥的区别,扛水泥虽然脏点、呛点,但好歹能看到希望,一车的水泥一袋袋地卸下来,总能见到车厢越来越空,自己离目标是越来越近的。毕竟肖宏的水泥库房就那么大,装进去两卡车的水泥就满了。而且,每次只是一车一车的进货,这样,林峰他们总能在两三个小时内把活干完,然后,就是休息了。
可扛粮食却不一样,每次回去看那磅上的粮食袋子,总不见少,即便是这一车完事了,马上就会有另一车摆上去,好像永远也搬不完。
而看这两天的交粮情况,这交粮的高峰期似乎还没有过去。他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些年粮食丰收看来是真的,可万一粮食多了,价格会不会下来啊?
林峰把自己的疑问跟方孝理说了,方孝理笑了,“国家在保护价收粮,给的价格虽然比南边的私人老板低一些,但这价格不会降,反而会涨的!”
林峰糊涂了,“按理说市场上粮食多了,价格应该降了呀?”
方孝理又笑着摆摆手,“你没在粮库呆过不知道,这些年在这粮库存过多少粮食,恐怕也没个准数,都有这么多粮,价格却是在一直上涨,为什么呀?不就是因为这粮食是要命的东西吗?没有自行车,你还可以走路,但让你不吃饭,你受到了吗?咱们是饿怕了,所以啊,粮价不能降,还要涨!你想想如果价格不涨,化肥、种子、人工都在涨,农民还能挣上钱吗?他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不挣钱甚至还赔钱,你说他来年还种粮不,如果都不种粮了,咱们吃啥?所以啊,这粮价是国家控制的,不会让他降的。你放心吧!”
方孝理又问:“林峰,你觉得咱们的粮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