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力凑在林峰的耳边,小声地说:“做生意的都不容易,你看小本生意钱货两清是很痛快,可怎奈利润薄、销量小,辛苦一辈子也未见得能发多大财;想做些大的,可多半是货出款未回,你就得不断地去要,可买主要是不给,你还不能把关系弄僵,往后还指望着继续做买卖呢,所以啊,就得求着啦!可说起来,这上家也不见得就是赖着不给。比如咱们的牛总,负担也不小啊,工人的工资得按时发,年底还得多发些,不然,没人给好好干活,每个月算下来工资都得一千多万,土地出让金开工就得交,这是大头儿,工地的水电是按时按点付的,不能拖,近几年河沙紧张,这沙子的价格一个劲地往上涨,不好买不说,还得给现钱,还有些其他支出,也是不能缓的,每个月投进来几千万,没听见个响动,就没了。可这房子还没都卖完,资金还有缺口,要说呐,也可以向银行贷款,利息高点儿也只能受着了,可是银行也怕开发商拿到钱跑了,非得等房子封了顶才能给贷,哎,都不容易啊!”说着,重重地拍了拍林峰的肩膀。林峰此时看着忙碌中的牛利有些出神!
因为马上要歇工,林峰也就没有再推沙子,跟着孟力收拾起工具,把工具捆扎在一起放进库房,又去清点物资,点过数后用编制袋和塑料布盖上,并在上面用粗线笔记了品名和数量,将工具和物资清单填了统计表,交给统计员记账。
等忙完这些,也到了午饭时间,牛利和薛大力在食堂给大家改善伙食,薛大力特地去买了三箱白酒,也算是践行酒,有的工人吃了午饭就得去赶火车了,虽说回家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但马上要与共同劳作一年的工友们分别,大家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些酸楚。
林峰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心情有些沉重,中午也喝了两杯,吃过午饭就回宿舍睡午觉了,约摸三点多,林峰被下铺孟力的鼾声吵醒。一开始他以为孟力是醒着的,因为他眼睛是半闭着,从外面能看到眼珠在里面转动,过去推了推,孟力翻了身,侧着身又睡过去了。
林峰不再理他,宿舍里还有几个喝多了的正在酣睡,此起彼伏的鼾声就像是交响乐。林峰摇晃着出了宿舍,接着自来水龙头洗了把脸,此时的水很凉,这冷水一激,林峰有些清醒,他又对着水龙头喝了个半饱,胃里面的灼热感消减了不少。
来到牛利办公室门口,刚想推门进去,只听薛大力在身后喊他,林峰扭回头,见薛大力从工地大门外过来,手里面提了两个大袋子。到了近前,薛大力把林峰拽到一边,“林峰,你寒假回家不?”“回,那肯定得回家过年啊!”林峰也不含糊,几个月不见母亲和弟弟,确定也想念。林峰估计父亲也会回家过年,如果能在一起过年,那该多好!他都有些急不可耐了,当然,他不得不承认,他也很想念凤舞,最近,他总在梦中能见到凤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