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背着东西先去了林家,这几年崔薇兄妹也算得上是林家的大红人,自然那守门的人并不会将崔薇拦着,反倒是极客气的将人放了进来。崔薇进屋之时又分别递了几块奶糖到这几个守门的小厮身上,引得人家对她笑得更讨好了,甚至有人便亲自领着崔薇去见了林管事。
那林管事此时正与人说着话,看到有人领了崔薇进来时,他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来,冲屋里的众人挥了挥手,将众人遣退出去之后,这才示意崔薇他们进来。
崔丫头,你又给送了什么东西过来崔薇送吃的过来林家久了,虽然与林管事也算熟悉了,但林管事平日里是个大忙人,并不是每回她都一定能见得着的,也唯有她带了新鲜吃食过来时,林管事才会亲自见她一面,并将这东西给林家的主子们送过去,由他再带赏银过来。如今他这样一问话,那带崔薇进来的小厮这才想到自己收了糖为了讨好崔薇便冲动了,顿时忍不住低垂了头,吐了吐舌头,一边悄悄的就溜了出去。
崔薇这一趟过来本来就是早做了准备的,自然不会像那小厮心里所想的一般心虚,一面从背篼里取了蛋糕出来,朝林管事的递了过去,一边道:林大叔,我新做了个东西,专门送来给您尝尝的呢,除了送给夫人的之外,另有一份儿是给林大叔您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将装了大约有巴掌大罐子的果酱又取了出来放在林管事面前。
这罐子外表瞧着并不起眼,但林管事也算是跟崔薇认识好几年了。知道这小丫头用来装东西的物件儿不见得有多精致。不过能被她带来的吃食是好的。就是连夫人小姐平日里也赞不绝口,他自己也是真心喜欢,因此并没有跟崔薇客气,反倒是笑着一面打开了蛋糕上捆着的布条儿,一面就笑了起来:我瞧瞧什么好东西,可是要尝尝。他话音刚落,便看到了蛋糕上面粘着的浅黄色透明晶莹的果酱以及一粒粒切得方正的果肉,顿时愣了一下。
林大叔您尝尝崔薇看他深呼了一口气。眼睛便亮了起来,顿时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勺子递了过去。那林管事接过她递来的东西,毫不犹豫的便舀了些蛋糕送进嘴中,奶油包裹着软绵的蛋糕,上面又铺了一层细细的果酱,三种不同的滋味儿同时送进人嘴中,那林管事不由自主的便拍了桌子叫了声好,一面又吃了一口蛋糕,这才点了点头。崔薇看他喜欢,心下松了口气。这林管事平日里也是极挑剔的一个人。现在连他都这样喜欢,证明自己的这果酱往后不愁古人不喜欢的。她一边笑着递了帕子过去,一边道:
林大叔,我送您的这一小罐子,便是放的果酱,您先吃着,若是吃完了,往后再跟我说就是,我再给您送过来
那林管事不住的点着头,三两下将小蓝子中的蛋糕吃了个干净,这才拿了帕子抹着嘴,一边又恢复了之前淡然冷静的形象,一边道:崔丫头,我也不跟你客气,这东西不知你怎么弄出来的,好吃,咱们家里这点心厨子还做不出你这点心味道,不如你来咱们林家专门给夫人做糕点怎么样他说这话听起来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但其实林管事跟崔薇已经不止是说了一两回而已,崔薇每回听到他这样一说,便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林管事也知道不能勉强她,认识这样多年,他对于崔薇也多少有些了解,这丫头表面看似只是一个普通乡下丫头,其实有些心高气傲,再说她现在送点心过来便已经能挣不少银子,如何还会再投到自家来做下人,因此这话他也只是提了提,见崔薇不讲话,便也作罢了。
不出所料的这些添加了果酱的蛋糕确实极得林家夫人的喜欢,崔薇再出林府时,身上便已经揣了林管事带来的十两银子,这是接下来她要再送十次同样蛋糕的价钱,相对来说,林家出的银子在外人看来确实不少了,但跟聂秋染的那些同窗相较,其实并不算多,光是那秦淮处,每回给的蛋糕便是五两到十两银子,不知比林家给的多了多少,只是崔薇一开始是靠着林家才渐渐过上了些好日子,她又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因此每次仍是做了蛋糕送过去,不图在林家这边挣多少银子,不过是为了全当初林管事帮她一场的恩情罢了。
两兄妹自林家出来,那些原本围在林府之外的乞儿们便都手里敲着竹竿,一拥而上来,冲崔薇举起了碗,一面嘴里大声道:姑娘大爷,随意打发一点儿吧崔薇每次赶大集时都要进林府一回,这些人心中也是有数的,不过崔薇平日里到镇子上来因为要买东西以及卖东西,穿的衣裳都是旧的耐脏的,这些乞儿只当她手里没多少银子,再加上崔薇跟林家人关系不错,因此一般很少有人过来找她麻烦,这一趟出来崔薇并没有给这些人铜钱,只是拿了一包林管事给的糕点出来分别拿了些递给这些乞儿,众人也并不失望,反倒是有些惊喜的连连道谢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又退回了原位处。
这是每次出林府时的惯例了,这些人个个守在林府外面,若是给了一回铜钱,人家便要一拥而上围着你要银子,这些人时常讨要饭,不见得手里就是一个铜板也没有的,不过就是想围在林家这边只等吃混喝罢了,崔薇给些糕点他们也高兴了,林府的糕点又不是时常都能吃得到的,也唯有崔薇来时,才能给这些人分上一些,她没拿钱,众人也只当她是没有钱的,又吃了她给的糕点,再加上林家守门的小厮这几年跟崔薇兄妹关系又不错,多少会帮着他们一些。种种情况下。造成崔薇在这群乞儿中间名声倒也挺好。比起许多一出林府便被一拥而上逮着要钱的人来说,崔薇两兄妹能平平安安的出来,且有好名声,已经是极为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