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夫子脸色刹时便变了,内侍是什么他是读书人自然了解,而聂秋染那一句大太监更是让聂夫子明白那长平候的身份,太监在大庆朝一向都是大内公公所担任的职责。聂秋染说的话虽然难听,可却是事实,若是事情被外头的人知道了。自己一家人竟然想要将女儿嫁给一个无根之人。那可真正是丢尽聂家祖宗的脸面了。幸亏今日是被聂秋染提醒了。若是别人不知道这事儿,恐怕真的是要让人大牙都笑掉了
想到这儿,聂夫子顿时心里一阵无名火起,哪里还管自己之前是不是打了满腔主意,顿时都将怨气发泄到了聂晴身上,再看一旁楚楚可怜的女儿时,便觉得有些厌烦恶心了起来,想也不想便一巴掌朝她挥了过去。啪的一声剧响中,聂晴被打得身体一个踉跄转了两圈儿,这才晕头转身的跌坐在地上,聂夫子还不解气,狠狠一脚便朝聂晴踹了过去:贱人,丢人现眼这会儿哪里还有看到女儿可怜时的慈父状,说到底,女儿对聂夫子来说是他有闲暇心表达父爱时的一个东西而已,与聂家的前程比起来,谁轻谁重。聂夫子自然心里清楚得很。
聂晴一下子便被打蒙了,这些年来她过的是养尊处优的生活。她的女孩儿身份与地位在聂家也不像以前那样的低,聂夫子有了身份地位,自然乐于给他这个女儿一丝关注,而聂秋染对他这个唯一在家中的妹妹也算照顾,下人们都是会察言观色的,自然知道聂晴得宠,对她的态度也完全不同,聂晴这些年来被人高高捧起,被哄得飘飘然的,早就忘了当初伏低做小的日子,这会儿冷不妨被聂夫子一打,聂晴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摸着脸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聂夫子,颤抖着道:爹,你,你打我干什么。
你莫不是想男人想疯了吧聂夫子平日里自恃读书人身份,可这会儿聂秋染才算是看了出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聂夫子若是狠起来说话时,那嘴不比孙氏差到哪儿去,一句话说得聂晴脸色登时雪一样的白,聂秋染在一旁听着没出声,其实若不是聂晴是他妹子,他心中也想说这样一句话,平日里看着这姑娘倒是个乖巧懂事的,没料到这个时候便看出了端倪来,竟然打听到了罗玄身上,若不是今日下午她闯进来听到了那样一句话,而后来沉不住气问出声来,自己还不知得要等多久才知道这个妹子的真面目。
到底是她藏得太深,还是自己以前对于亲人太过没有防备聂秋染心中生疑,这件事情相当于给他敲了一个警钟,这才让他今日晚上忍无可忍的让人将孙氏弄回房去,若是换了以前,他恐怕要看在母亲生养自己,且又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份儿上对她多有忍耐。而聂晴的事让聂秋染看清楚了,有时候他看重亲人,可却不知这些亲人心里是如何对待他的。聂秋染心中种下了隔阂的影子,聂晴却不得而之,她此时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年幼时被孙氏肆意打骂的时候,眼里忍耐不住的露出怨毒与愤恨来。
我没有爹你为什么打我,你知不知道以前娘常打我的,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锦衣玉食的人上人生活让聂晴开始有些沉不住气,支持着站起身来,阴冷着一张脸盯着聂夫子看:你凭什么打我,当初随意将我嫁出去,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我也是人,我也是你的女儿
女子无才便是德聂夫子先是有些吃惊这个女儿竟然敢用这样的眼神与自己说话,还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竟然敢这样的大声喝他,聂夫子这辈子可从没遭到过女人的喝斥,就连当初聂夫子的母亲还在世时,因为他自小聪明,又是个读书人,母亲也是对他赞赏喜欢有加的,十分得意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含在嘴中都怕化了,又哪里舍得大声说他,如今聂晴这样当面斥责,对于聂夫子来说可是生平头一回。
他先是有些惊讶,接着又有些鄙夷。聂夫子性情古板,最喜欢的女人是柔顺而知书达理的,正因为孙氏这一辈子长得不好看便罢,才情不通这个他倒也不怪她,可孙氏性格粗鄙不堪,为人唯唯喏喏,再加上孙氏出身农家,别说礼仪道理,一遇事儿孙氏便喜欢与人打做一团,这在聂夫子看来是有辱斯文的事儿,更是对这个妻子瞧不上,越发不喜欢她。而聂晴伪装出来的柔顺与乖巧正好就对了聂夫子的胃口,这才是聂夫子当初愿意对她生出几分怜惜之意的原因。
可没料到聂夫子自诩自己读书人,读了一辈子书,自认为自己看人不会有错时,没料到以为一向温柔乖巧的女儿竟然是这个这样的货色,聂夫子有些失望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厌烦,看着聂晴疯狂的样子,他心里不止没有半点儿同情与怜悯,反倒脸色更加严肃冷淡了些:
女子首要柔顺,你身为妇道人家,出嫁几年却无子,本该被休。当初我怜你无处可去,才将你收留下来,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本不该再留你在家,你若要不服,我送你入庙,下半辈子青灯古佛,修个造化,来世好投胎到哪户富贵人家里面去吧。聂夫子这会儿是连话也懒得跟聂晴说了,直接讲完便住了嘴,又坐了下来。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顾宁馨低垂着头,掩饰着嘴角边得意的神色,一旁顾宁溪眼神闪了闪,看到聂晴坐倒在地,一片绝望的样子,不免抿了抿嘴角,出来打圆场:
父亲请息怒,姑奶奶不过是年幼气盛,父亲何必又跟她一般计较。聂晴虽然对于庶出的顾宁馨瞧不上,可对于顾宁溪这个真正的嫂子却知道拉拢的,顾宁溪虽然知道她讨好自己也是有她的打算的,毕竟聂秋染看不清楚他这个妹子的野心,但顾宁溪身为女人可是能从聂晴一双眼睛里看到不甘与野望的,这样的眼神她在娘家时在好多姨娘身上都见到过,早见怪不怪了。可不管聂晴有什么打算,两人表面还算是交好的,她的利益也没差,反倒是自己只要这次帮了聂晴,她到底是聂秋染的亲妹子,往后施她恩果,对自己总没坏处。
想到这些,顾宁溪又笑意更深了些,连忙便将聂晴拉了起来,捏了帕子替她擦眼泪,这才若有似无的看了一旁的顾宁馨一眼,温声道:
姑奶奶恐怕不知道,那罗玄呀,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内侍,虽说是封了候,可是却因为他是太子殿下特意看中的人才封的,本身并没什么,刚刚我八妹只说了他年幼,但少说了一句,没来得及提他是太监,否则母亲也不会生出那样的心思来了。
顾宁溪替聂晴搭下了台阶来,聂晴顿时便顺着她话的意思想到了刚刚的情况上,她对于罗玄是个太监的身份大吃了一惊,那样一个俊美的少年,没想到竟然是个阉人聂晴一想到这儿,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恶心泛了起来,原本早上时才看到的那少年模样,她还有些春心荡漾的,一下子便变成了满腔的腻歪与厌烦感来。而可恶的是这顾宁馨小贱人,竟然刚刚故意拿罗玄年纪来羞辱自己不说,还不提罗玄是个太监的话,让自己误会
聂晴心里涌出一阵怨毒,但她刚刚闹了一场,本来狠了心要让聂夫子气一回的,可没料到她闹过之后聂夫子不止没有心疼她,反倒要翻了脸,聂晴又不是傻的,自然知道自己现在该顺梯而下的道理,因此感激的看了顾宁溪一眼,这才朝着聂夫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细声细气的哭道:爹,女儿错了,女儿刚刚一时羞恼无状,险些惹怒了您。她一番哭诉,聂夫子虽然不见得气消了多少,可到底没有再提要送她去庙里的话。毕竟一个女儿被送进庙中又没什么名头,总归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儿,聂夫子还要体面,这事儿聂晴又认了错,自然便算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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