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一早,北三环边上的崇德律师事务所就迎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这客人一身名牌打扮,年纪也不是很大,但脸色却是苍白的像是抹了粉,明明是炎热的七月,街头上的行人恨不得脱个干净,然而这位奇怪的客人却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甚至,还让负责接待的小姑娘关了空调,即便是满头大汗,也抖个不停,王崇德一进门,心里就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年轻人,大概是活不了太久了。</p>
“我叫冷清山,想拜托你,找一位恩人。”年轻人咳咳两声,吐出一口血在洁白的手帕上,颤声说道:“我,我已经活不了几天了,但是,但是,我不想走的满是遗憾。”</p>
“冷先生,您是,想要立遗嘱吧?”王崇德挥挥手,让负责接待的小姑娘倒了一杯热茶,换下了桌上的冰水,这才满脸同情的问道:“不知道冷先生要找的这个人,有什么特征吗,冷先生又要留点什么给他呢?”</p>
“这是一份公证处开出的财产证明,我,我还有些存款,这些东西,都是留给那位恩人的。”</p>
冷清山颤颤抖抖的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东西来,放在了桌上,王崇德低头只看了一眼,瞳孔就猛的睁大了许多,他起初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可怜,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一千多万的身价,这张东西正是公证处开出的财产证明,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这么多零,就算是纸面上的东西,也是极为震撼的。</p>
“二十万。”冷清山喘了两口气,又颤颤的掏出两打钱来放在桌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是两万块的定金,事成之后,二十万相谢,你可以写在合同里。”</p>
“这么多?”王崇德吃了一惊,他这种小事务所说实在的平日里也就接接三四千块钱的劳动纠纷案子,再多也就一两万,属于离婚财产官司,那还是碰上不懂行的他才能敲上一笔,毕竟在北京这个什么都多如牛毛的地方,一个像他这样没有名气的小律师想赚钱,简直是太难了。虽然数目的确诱人,但王崇德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不知道冷先生要找的这个人,容易吗?”</p>
“容易,也不容易。”冷清山苦笑一声,叹息道:“有名有姓有可能的,有五十多人,只是,我也不知道,这个恩人,到底是哪一个。”</p>
“还有这种事?”王崇德一愣,为难的皱着眉头说道:“要是冷先生也不知道哪个是恩人的话,这件事可能就要拖的很久啊。”</p>
“的确是这样的。”冷清山有些回味的说道:“几年前,我是个不知名的小魔术师,到处表演,手法也不高明,被人揭穿了好多次,每天晚上,我一想起白天自己出丑的样子,就睡不着觉,可是有一天,我睡着睡着,脑袋里突然响起一声喝彩,猛的记起有一次表演的时候,虽然很多人在笑我,可的确有一个人在叫好,那声喝彩印在我脑子里,一</p>
直鼓舞着我,后来虽然不做魔术师了,但一想起那喝彩,我就觉得人生再也不那么黑暗了,这才有了现在的身价。”</p>
“那冷先生又是怎么找到这五十多个人的呢?”王崇德有些好奇的问道:“冷先生那么多观众,找起来也是大海捞针吧?”</p>
“说来惭愧。”冷清山又咳咳了两声,自嘲的笑了笑,说道:“那时候我就表演过十几场,每一次就那么几个人,好在我这脑子记性不错,总算记得他们大体的样子,找了个侦探,也就做了名单出来,你要做的,就是将他们聚集起来,让我再演一场魔术,那个喝彩的人,肯定,还会再一次的喊出来的,只要听了这声音,我就能认出他来。”</p>
“这种办法也可以吗?”王崇德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冷清山,半晌,才苦笑道:“这种事情,我尽力而为,只是,很难保证啊!”</p>
“钱不会少了你的,就算找不到,那二十万,我也会付给你,你要做的,就是尽力,找不到,也是命了…”冷清山长叹一声,脸上颇有怅然之色。</p>
“说不定吉人自有天相,冷先生也不必这样。”王崇德笑了一声,心头闪过无数念头,最后打定了主意,要在这五十多个人里,找个心思灵活的,他可不认为这个冷清山记性真的能好到,仅凭声音就能认出当年那个人,试试的话,还真有混水摸鱼拿到这笔遗产的可能。</p>
“王律师,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找到你吗?”冷清山笑了笑,突然问出一个王崇德自己也想不明白的问题,按说这种大案子,他随便百度一下,甚至随便在这条街上逛逛,都能找到一家不错的事务所,可比自己这大猫一只,小猫两只的小作坊强的太多了,自己的名声,王崇德自己那是再也清楚不过的了,好的就不用找了,那是干脆没有,说起坏的,那是太多太多了,比方说吧,前几天的劳动法官司,王崇德收了对方公司老板的钱,一转身就将苦主卖了出去,这种事情,他干的是太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