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也是心里苦闷,不良乡绅和地方乡老利用手段集中土地,百姓无地,沦为赤贫,活不下去,自然对朝廷越发不满,认为这一切都是朝廷无能造成的。
而更令人头疼的是地方乡绅背后,往往站着官府中人,甚至是部堂高官,要对付他们,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当然,国事崩坏不是只有这一个原因,百姓除了被地方不良乡绅压迫之外,朝廷吏治的腐败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但是不论原因有多少,最后总要有人来承担这一切,现在承受这一切的就是朝廷,在活不下去的百姓看来,所有的坏事全是朝廷干的。
赵昀随后走下御阶,走到乔行简的面前,诚恳道:“卿家,朕欲革新吏治,整顿朝廷与地方,再造天地,让百姓安乐,让我大宋强盛于世,还望卿家助朕。”
乔行简心里一突,没想到赵昀竟然有这样的想法,真要如刚才赵昀说的那样,那力度就不是整顿,而是变法了。
变法这事是随便说着玩的吗?自古以来主持变法的臣子,有哪个是好下场!
且,就算不怕死,那也得有那个能力啊。
乔行简诚恳抬手,请罪道:“还请陛下恕罪,陛下,您不要认为臣说了几句话,就感觉臣可托付大事,其实臣的能力臣自己知道,论说道理,讲缘由,臣可以三天三夜不重复,但是真要办事,那可就真的是力不从心了。”
赵昀愣了愣,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大嘴炮,只会说,不会做?
赵昀不信,乔行简这人怎么看也是很有能力的人,不至于像他自己说的那样。
赵昀还道他是谦虚,笑道:“卿家不必自谦,更不必怕事,朕不知那种急功近利的人,更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卿家不必有顾虑。”
乔行简慌忙摆手,而后躬身,诚恳道:“陛下误会了,臣不是怕死,臣既然敢说刚才那番话,便不怕死,臣怕的是误了陛下的大事。
若是陛下自己不担心,那臣随陛下安排,粉身碎骨无怨言,臣只求一个心愿,那就是不论事情结果如何,不累及臣的家人。”
乔行简的话让赵昀心头的火热又凉了不少,赵昀仔细看乔行简,见他神情不似作假,难道说他真的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堪大用?
“不管怎样,卿家的话还是让朕有些许欣慰,至少让朕知道朝堂之中还有人说真话。”
“为君王尽忠谏言乃是臣的本分,只要陛下想听,臣以后还会如此说。”
“如此甚好,天色不早,卿家想必也累了,先回去吧,”
“是,陛下,臣告退。”
乔行简走后,赵昀不禁是把乔行简和崔与之两人重合,赵昀知道他们都是明白现在大宋面临的困境,但是面对这样的困境,他们也都是感到无力挣扎,没有去改变困境的坚定意志。
“哎。”
让这样的人做帮手,为自己变法,那也是一件不稳妥的事情,赵昀心里失望,无力的一声叹息。
随后,赵昀又想起陈贵宜,此人正直年富力强,当打之年,官位不高,出身还很好,是一个有理想的,又没有被官场这个大染缸玷污的人才,若是加以培养,以后是可以用的。
正在感慨之时,高实碎步过来,走到赵昀面前道:“陛下,郑相公求见。”
赵昀想也不用想,便知道他一定是为陈献君的事情来的,赵昀挥手,道:“告诉郑卿家,就说朕累了,有什么事明天朝会再说吧。”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