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唐镜转向大宗师，拱手道：“大宗师，学生绝对不是施恩图报的人，你懂的，学生只想问一个问题而已，不知当问不当问？”</p>
李士实如同吃了一只绿头苍蝇一般，强忍着干呕出声这种影响面子的行为，平静地说道：“但说无妨。”</p>
方唐镜也一脸平静地说道：“大人，若一个人吃了砒霜，七窍流血，是否死亡？”</p>
七窍流血是否等于死亡？</p>
这？所有人的脑子都险些宕机，正常情况下，都七窍流血了，那是必死无疑，所以才有“七窍流血而死”这句很顺口的话。</p>
可万一砒霜的剂量恰好就是只让此人七窍流血呢？</p>
这并非不可能！要知道，砒霜虽是出了名的毒药，却也是中医中常用的药物，剂量用对了就是良药，稍过剂量便是杀人无救的毒药。</p>
同样出名的还有“一品红”（丹顶红），“见血封喉”“马钱子”，这些都是含有剧毒的药材，非名医不敢轻用。</p>
李大宗师噎住，好半天才皱眉道：“未必！”</p>
“然也！”方唐镜拱手致敬道：“大宗师果然明查秋毫。在下只是承认他们说的是事实，却并没有认罪，相反，这是他们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请三位大人将其定罪！”</p>
又来，又是颠倒黑白，指驴为马那一套？！</p>
众人都已经听陆掌柜和两位小厮说过无数次了，众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好不好，当真是好奇得不要不要的。</p>
若不能一睹为快，亲眼见识一番，恐怕回家之后定会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吧？！</p>
“哦？！其人何罪？你如何证明？”李知府见李大宗师不出声，深知李大宗师此时若是开口，岂不是承认了自己并没有看出那三人罪在何处？便不客气地代劳了。</p>
“很简单，有了证人之言，何不把证物一并呈上堂来，如此，便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一看便知谁是谁非！”方唐镜笑道。</p>
此言有理，只有证人之言并不是完整的证据链。</p>
虽然大明没有证据链这个词，却并不妨碍方唐镜将之提前拿了出来，也并不妨碍众人对这个词的理解。</p>
而且大明律也是重物证更重于人证的，裁定一个案子，可以没有人证，却不可以没有物证。</p>
方唐镜这个提议不但合情合理，更合法合规，任谁都没有拒绝的理由，这就直接堵死了李士实企图直接用人证将方唐镜定罪的路子。</p>
“很好，将证物呈上来！”刘指挥又神气了起来。</p>
早有后院的几名书生做好了准备，各自捧着证据走了出来。</p>
最先走上前的两人，一人捧着画卷的一头卷轴，当着众人的面徐徐展开，正是《清明上河图》赝品。</p>
画卷一打开，就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无数人争着朝前面挤来，阻拦的军士不得不再次加派了人手才堪堪将热情的百姓挡在线外。</p>
方唐镜走到陆掌柜和两名小厮的面前问道：“你等口里的《清明上河图》可是这一幅？”</p>
整个“快哉风雅集”店里也只有这一幅《清明上河图》，无法辩驳的，三人点头称是！</p>
“那么，我认为这幅画是赝品，三位没有异议吧？”</p>
“没有。”三人回答，这是他们在供词上供认了的，当然也不会反悔。</p>
“我等有异议！”便在方唐镜准备出示第二幅字画时，围观人群之中，忽然有多人大声振臂疾呼！</p>
发出呼声是乃是一个小团体，方唐镜和李知府都认了出来，这是府学里的生员。</p>
既然玩拼死求名这条路行不通了，那么咱们通过合法途经，总没有问题了吧？</p>
凭什么是你方唐镜在半柱香不到的时间里就认出了这是赝品，我就不信了，我们在四份之一柱香就能认出，怎么的，不信？不信就试试！敢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