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已经出家为尼的孔大小姐竟然与男子在庵堂幽会?
青袍男子目光微凛,一丝讥讽的冷意在眼中闪过。
这样一个残花败柳的女人就是用来亵玩也太脏了。
已然没有探取的必要,青袍男子还未看上一眼就要转身离开,却听一个女声吃惊叫道:“你怎么在这!?”语声未落,又听女声勃然怒道:“谁放你进来的!?”
哦?看来不是幽会。
女子的声音也清吟悦耳,尤在草木葱郁的林间显得极为动听。
青袍男子脚步一顿,面上依然不辨喜怒,却凝目向过看去。
目光凝注的一瞬,一贯清冷的眸子锐利逼人,隐含熠熠锋芒。
只见一箭之地的山坡前,竟是一片小花圃,各色牡丹怒放枝头。花圃下临悬崖,二者之间,有一个小茅亭。亭的三面,围着很高的栏杆,正面一个三台石阶通花圃。
此时,声音的主人正站在茅亭的石阶上。
不是光头女尼,也不是头裹道巾的女冠,而是一位姝色照人的华服佳人。
只见那女子挽着双鬟望仙髻,髻发中间,戴着一只富丽鲜妍的大红牡丹,越发衬得发光可鉴。身上一袭绯色的大袖褥衫,罗衫上有金银线,褥上绣各式牡丹。肩背处披着一条银水色的丝质长帔子,被崖边的风吹得飘飘欲飞。
青袍男子权势中人,人间富贵是看惯了,但是能将一身华装也掩盖在丽色映照下,却是百无一人。他未见便罢,一望之下,竟是女子容貌还未赏之已觉是人间少有的丽人。男人心理作祟,不觉注目端凝。只见那女子果然是一绝色,天生明眸皓齿,肤白如雪,尤是一双乌黑的眸子氤氲氲的,似蒙着水汽,生生在一张明艳端方的银盘儿脸上透出几分妩媚柔光。
人间丽色!
在她姝容映照下,何止华衫失去光彩,满园牡丹也显得暗淡了。
若这就是孔大小姐,端是当得起京城第一美人之誉。
青袍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丽色,思绪不觉忆起十多年前那惊鸿一瞥,心头一痒,暗道一声可惜。转而再见女子发怒的雪白面孔上,微微放出红色,越发显得容光焕发,真是宜嗔宜喜的美人儿。
看来今日临时一探这小小庵堂,却是收获不小,只遗憾今日不能携美离开。
青袍男子念头一转而逝,迫人眼锋也掩于一贯清冷严肃的眸下,只是目光依然牢牢地锁在女子身上。
这名容光潋滟的女子正是孔家大小姐——孔颜。
孔颜不知道有一陌生男子正在暗处私藏祸心,她只满眼愤怒的瞪着眼前之人。
这人是一个年轻男子,观之二十七八,但孔颜知道,他与自己同年已过而立。
男子高冠革履,褒衣博带,周身的贵气。因身量高大颀长,面容英俊,在春\光投映下,给他勾勒出一幅恍如冠玉的儒雅之气,一望而知,是一位儒雅端方的谦谦君子。
好一幅惑人皮囊,好一个世人交口称赞的世子爷,谁知竟暗地擅闯妻姐闺地!
孔颜心中发恨,她万万没想到,这蒋墨之竟如此大胆!
自从两年前她种出早开牡丹,便被京中权贵得知身份,但她到底是孔家嫡出小姐,又有家仆层层把守,自无外人打扰她清静。可这蒋墨之却与她有莫大渊源,本是她自幼定亲的未婚夫婿,后因她对外宣称出家为尼,便改为与她同父异母的嫡妹婚配。然她出身礼教之家,固然孔家与蒋家有通家之好,她与蒋墨之又自小定亲,但也仅仅只有幼时的一面之缘,如今她又偏居家庙外的庵堂,二人自是与陌生人无异。
正是如此,她才没想到为了打发孔欣的纠缠,允了一次会见孔欣夫妇后,孔欣自此是再未来寻自己,偏是这蒋墨之屡次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