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奴人坊买了徒弟,夜里他会给徒弟掖被子,他会给尿了床的弟子换被单,甚至会抱着小弟子半夜把尿……
我好高兴,也好失落。
高兴的是,他不会因为别人的出生而轻视于人;失落的是,为何我遇到的是“主公”不是他。
后来远远跟着他行走江湖,那曾想,一出江湖他又被女孩觊觎,我远远跟着,看着他和程青发生的点点滴滴,心宽气平,没再吃醋。
他这样的男子,怎么可能没有人喜欢,我又何苦自找难受?一次小女醋态就让他一个人孤身冒险,我怎么能再有小女生之态?
我坦然的喜欢他,坦然的接受别人喜欢他,当然,我更希望他能喜欢我。
有一点,我需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那日林中是我打出石子助他引开叶宫宫两人的追击,也是我混淆视听给他金蝉脱壳争取了时间。
我不是为了邀功,我是邀爱。
是的,因为遇到了他,我懂了什么是爱。
看到他为弟子的所作所为,我爱了;看到他路边喝清汤,我爱了;看到他给乞丐看病施舍,我爱了;看到他以一己之力灭狼屋,我爱了;看到他绝地反击勇斗匪脉,我爱了;看到他为了程青的声誉自己背负恶名,我爱了……
明明跟着他无家可归,可我却不觉无家可归,因为我归他。
那日他和嫂子吵架,被扁诞厌弃,跑到我房里大被同眠,我才知他原来记得那个叫“七”的女孩。
不等我多问,他便入睡。看着他如孩子一般的熟睡,他不知道我有多幸福,抱着熟睡的他悄悄的哭了。
这一生,听过我爱的声音,看过我爱的脸,抱过我爱的人,亲过我爱的唇。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做过他的妻,那怕是妾。
这信我早就写好,却不注名,也无寄处。
因为我是要为他死的。
我不怕为他死,我怕的是,至死他都不知道我爱他,我怕至死他却不知道我是谁。
留此信,只为告诉他一声:我爱你。
我叫祁樊,倒过来就叫凡妻。
杨凡闭上眼睛。
程青抚摸着他的手,自责道:“都是我不好,说什么要亲生杀了余家兄弟,害的三当家……”
杨凡摇摇头,“不怪你,是我自己大意,因为境界有所上升,反而只顾用别人磨练自己,错在我,不在你。”
程青:“三当家信里说了什么?”
杨凡将信递给程青,把头埋进程青的怀里,“自己看吧!”程青抱着杨凡,细细品阅,良久无语。
杨凡认真道:“那日酒后,仓促娶你,太过随意,我们再结一次婚吧。”
程青含羞点头道:“好!”
杨凡看着怀中无声无息的祁樊,认真道:“也让三当家穿一次嫁衣,做一回新娘吧,我做她的新郎,我该给她一个名分。”
程青点点头,“该当如此!”
林边木屋,久无人主。
杨凡等人花了精力和银两,用了两日,就将久无人烟的破屋打理的有模有样,婚嫁设施齐齐全全。喜字贴门,红布做衣。
唯一不协调的便是内室龙凤床旁有口红漆木棺。
阁老堂上独坐,无喜无悲,不言不语。
程青穿着嫁衣,脸上也无喜色。
祁樊僵硬,头带红帕,被曈曈和烙珀左右架住。
为避运气,杨凡先同程青拜了夫妻,然后再由曈曈和烙珀相助,同祁樊拜了夫妻。
杨凡抱着祁樊,脚关房门,温柔的将她放进红木棺中。祁樊身上的伤早已被杨凡处理,身穿嫁衣,美艳动人。
房外的众人知道,杨凡想对祁樊说会体己话。
只是这个体己话,注定只有自己说,自己听。
杨凡:“在下年少不更事,恐是小姐错付一生。”
“其实我觉得自己不够好,不配别人的喜欢,更不配你如此喜欢。”
曾经,我想一心一意,才知别人都是三心二意,所以我觉得我是错的;
现在,我见这世道都是三妻四妾的,我也就不在乎多个红粉佳人了,可是你们缺个个待我一心一意,我又觉得自己错了。
我配不上你,配不上青青……我不应该得到这么多人青睐。”杨凡闭上眼,不知该如何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