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道:“我还以为刘季仁是放任流民自生自灭呢。”
寒山道:“我从贬州来,见过城外那些流民,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虽然有舍粥蓬一日两餐供应,却是清汤寡水米少糠多,路边林中处处都有饿死冻死的难民,不忍直睹。”
周俊才正色道:“你看这古都大城,繁华奢靡三更不息,青楼酒家桌桌有剩菜残羹,名门望族家家穿金带银,再闻那城外荒郊,饥寒交迫五更永眠,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让人唏嘘不已啊。以刘季仁几十年的当政,早已在兰陵根深蒂固,关系盘根错节,势力牢不可破,若是他愿意抠点牙缝,城外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的饿死骨。”
杨凡耷拉着头,叹息一口气。心道:“其实这些人的死,我也有责任,可说出来谁又会信呢?”
拍了拍杨凡肩膀,寒山安慰道:“别难过,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杨凡讪讪一笑。
寒山指了指头顶,问道:“外面如何?”
杨凡道:“眼前司马家被我设计灭杀,役狱攻破,流民入城,乱不可言。远点的川州,风清阳挡牧辰于关外,引天火烧敌粮,最终身死道陨,羽化升天,五万江湖侠士奋起抗敌,为国捐躯,壮志凌云,雷光明引雷炸谷,携两万敌兵同归于尽,豪迈不羁。”
闻言,两人双双下跪,遥遥对川州方向磕头。
杨凡这才知道,原来人有了文明之后,就会自发的崇敬英雄。
寒山道:“我和你一起上去吧?我担心牧辰国会因为川州堵塞,转战兰陵。”
杨凡摇摇头,说道:“你身上有伤,不便战斗。”
寒山:“那不过是皮外伤。”
杨凡笑道:“我也是一个医者,你如此睁眼说瞎话,岂不是在质疑我的医术?”
寒山:“岂敢岂敢。”
杨凡:“你且在这里好好疗伤,会有你大展身手的时候,我家内人需要你保护,周兄夫妻也需要你保护,我弟子入门晚,境界低,也需要你照佛。”
寒山奇道:“你说她入门晚,我不知实情,可她明明既然已有一流境界,为何还说她境界低?不应该磨练一番吗?”
杨凡笑道:“你可真她什么时候习武?”
寒山摇头问道:“何时?”
杨凡道:“曈曈满打满算才修炼三个月。”
寒山和周俊才皆是目瞪口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寒山:“这……我这十几年是练到了狗身上了吗?”
杨凡笑道:“天赋,勤奋,良师,专注,是这些特点让她如此短的时间有了这个成就,吃饭不挨凳练马步,睡觉压腿练韧性,走路的时候她也练耐性,听我'这么说,你还嫉妒人家不?”
寒山:“曈曈是我见过最勤奋的武者,真心让人钦佩,她超越是迟早的事。”
杨凡拍拍寒山的肩膀,说道:“知道就好。”
寒山苦着脸道:“这时候你不是应该虚伪一些,说番勉励的话吗?”
三人哈哈一笑。
周俊才笑道:“刚才听你说的起劲,我不及打断,此刻翻出来拿来做把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说弟子天赋那就罢了,为何还把自己比作良师?既然曈曈这么大练武还有效果,岂不是说我现在练武也有成材之望?你莫要推迟,不然你就不是良师。”
寒山好笑的看着杨凡,看他如何应对。
杨凡道:“想学武明言便是。”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周俊才道:“闲暇之余,为求心静,我就常常抄默一下秘籍,有时思绪所至,也会写上心得,你且拿去好好练习,旁边有位四境高手,你也肯定比照求教。”
寒山奇道:“你是说我也可以看?”
杨凡点点头道:“一本秘籍而已,多大点事?人应该借助秘籍,更应该跳出秘籍,这才是真正的进步,我师傅藏一手,我对徒弟藏一手,徒弟也藏一手,这些世道岂不是倒退了?”
周俊才和寒山郑重对杨凡行礼,赞道:“君子大肚。”
杨凡道:“我师傅还把秘籍刻出来公之于众呢?我这肚量跟他一比算的了什么?”
周俊才和寒山不由的对望一眼,满脸疑惑。
杨凡笑道:“话说回来,曈曈的名师也不能全算我头上,毕竟她也受过风清阳的教导,我不敢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