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暴起伤人,哈鲵自然想抢先截胡反击,一为报弟弟一剑之仇,二为在乌木面前好好表现。奈何激战一夜,力有不逮,明明率先踏出了一脚,却还是让巴萨满抢了先机,当时懊恼不已,现在再看巴萨满的惨状,同情之余,不免开始庆幸自己当初慢了半拍。
哈鲵道:“怪不得相斗一夜,任我如何谩骂,他都不曾接我半句话。原来他嘴里一直含着毒囊,只需咬破药囊和鲜血一起喷出,便能致人丧命。他也真是耐得住性子,若当时他执意要和我同归于尽,中毒的怕就是我了。”
其中一个高手说道:“得了吧,人家至始至终算计的都不是你。”
另一个接口道:“所谋甚大啊。”
哈鲵傻憨憨的问了一句掉价的话:“他算计的是谁?”
乌木道:“他算计的一直是我。”气绝身亡的张清,此刻已然变成了一副森森黑骨,其毒之烈可想而知,耳中不禁传来巴萨满的叫声:“求可汗开恩,赐我一死,求兄弟们可怜,给我一个痛快。”众人五味杂陈难以言表,皆是看向乌木。
乌木点头,转身,站在已被自己攻下的城墙头上,哪里有半丝愉悦之情?杀敌两万又如何?自损一万还搭上一个超级高手。攻下城池又如何?两个超级失去一战之力。
身后寒光一闪,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乌木背对众人,慢悠悠说道:“大军入城,三日不封刀。”
城墙哪有泰山高?乌木却站出了天下皆小的感觉。
……
南北大道通南北,南北大道坐丐僧,和尚,叫一灯;乞丐,叫乔迁。
一灯盘腿而坐,乔迁跪在一灯面前。一个在讲,一个在听;一个在教,一个在学。
一灯:“你天赋异禀,又勤学苦练,摸进四境门槛是你努力的回报,想来今后摸到五境门槛也非难事。可如果你只一味的追求实力,只怕一生都无法晋级五境强者。今日老衲就教一些过来人的经验,希望可以助你少走弯路。”
乔迁叩首道:“谢师傅!”
一灯哈哈一笑道:“师傅算不上,毕竟我又没传你少林秘籍。”
乔迁真挚道:“贤明至善者,天下之师。”
一灯“咦”了一声,笑道:“这话说的倒颇有几分禅意,看来你不仅天赋异禀,而且还聪慧异常啊。”
乔迁摸了摸后脑勺,憨笑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杨凡说的。”
一灯:“哦?”
乔迁道:“师傅有所不知,先前我与杨弟有过一次合作,事后他送我一本天极秘籍《疯狗拳》,也正是有了这本秘籍,我才得以突破原有境界,而刚刚说的话,正是杨凡写在书里的警句。”
一灯道:“有他师风清阳风范。他后面一句写的是什么呢?”
乔迁道:“奸邪至恶者,天下公敌。”
一灯笑道:“善,也不善。我们言归正传,世人只以为提升实力便是提升境界,其实是大大的谬论,四境以下初级武者的规则,放在高级武学中则是背道而驰。”
乔迁聚精会神聆听。
一灯突然闭眼,嘴中喃喃,明明坐在他面前却听不到半点声音。
可乔迁还是如痴如醉的听着。
南门城关杨凡突然正襟危坐,闭目细听,烙珀、阿医亦是如此。兰陵城某个废墟下,马超头绑“烈”字扶额,趴在草垛中闭目聆听。
叶子归家将是如此,万竹门高手、军中四境强者皆是如此。
连北大门牧辰敌军也不例外。
城门大开,整装待发。
乌木喝止住了杀气腾腾的士兵,说道:“少林一灯大声用‘纶音佛语’在授道,四境以下高手听不到半丝声音,可方圆百里的强者却清晰可闻。暂停攻城,能听的都认真的听一听吧,这种可以学到如何通向超级境界的机会可不多啊。”
众高手耳中响起慈祥浑厚的声音:“四境以上,别有洞天,只求实力,未必得力。”
“天下四境多如牛毛,五境登顶却是寥寥无几,何也?盖因世人注重外修,不注重内修。正因如此,天下门派才有游历江湖之门规。桶不固无以盛水,只盛水浪费溢出。其理虽小,其意却深。”
……
一个时辰静悄悄的过去了。
一灯站起身,喃喃自语道:“风清阳啊风清阳,你这牛鼻子老道,每次都想的比我远,做的比我早,有你刻秘籍在前,我授道讲经都显得有些攀比之态了。不过,总不能和你这老道的境界相差太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