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要弥补遗憾！</p>
婠婠心中第一反应，便是弥补遗憾。</p>
不管是友情、同门之情、爱情···多多少少都有些遗憾，若是能将之弥补，自然是不错的。</p>
在这之上呢？</p>
弥补遗憾之余，自己想要做出哪些改变？</p>
变的更强算一个，还有呢？</p>
她不由得陷入沉思。</p>
······</p>
师妃暄此刻的状态，与婠婠也是大同小异、如出一辙。</p>
一开始，对于群友们突如其来的炫耀、攀比、卖弄，她是懵逼的，但却也解答了她心中许多疑惑~！</p>
喔~！</p>
原来是这样！</p>
所以那些本该死去的群友现在都还活着，而且实力还比原来强了无数倍，都是因为改变。</p>
但转念一想，那么自己需要改变的是什么？！</p>
现在的师妃暄未曾动情，虽然知道自己之后会与徐子陵爱的死去活来，可现在是现在。</p>
所以对于爱情方面，她倒是没急着想去改变什么。</p>
一切水到渠成不好么？</p>
“可若是真走到那一步，我终究还是想要改变的。”</p>
徐子陵最后，一个都没选！</p>
或者说，徐子陵、婠婠、师妃暄三人，都是孤独终老。</p>
“而且，说起来，哪怕是到最后，我与婠婠之间，原本也没分出一个生死么？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彼此认可了？”</p>
“这便是群主让我们了解自己的一生且仔细思考之后，再做决定是否要继续敌对的原因么？”</p>
“那么现在呢？我该如何抉择？”</p>
······</p>
目标，是改变！</p>
婠婠与师妃暄都逐渐明白这一点，虽然她们并不知道这是群友们特意营造出的‘氛围’，但只要她们往这个方向去想，群友们的计划便算是成功了一半。</p>
而另一半，也已经悄然完成。</p>
那就是看完她们自己的人生，知晓其实就算是正常发展下去，她们最终也没爆发生死大对决。</p>
都有忌惮也好，亦或是惺惺相惜也罢，终究是没有对决。</p>
除此之外，还有看完其他群友的经历之后，开阔了眼界。</p>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皇朝，甚至是未来世界的各种科技，汽车、手机、电脑、热武器···</p>
行万里路，胜过读万卷书。</p>
讲的就是见识！</p>
她们没走路，没看书，但通过电影电视剧，却了解更多书中见不到的东西，走路？脚走烂也看不到未来一千多年后的景象啊！</p>
眼界已经被打开，思绪自然随之开阔。</p>
脑海中所想，与入群之前，已经是全然不同了。</p>
如此，多方结合。</p>
婠婠与师妃暄的想法、思绪，自然而然在悄然改变，甚至这些改变，连她们自己都没注意到。</p>
······</p>
“如此说来···”</p>
师妃暄盘膝坐在床榻之上，身边佩剑轻吟，好似察觉到主人的情绪波动剧烈，在安抚、在提醒。</p>
“老朋友。”</p>
她伸手，轻抚剑柄，佩剑当即安静下来。</p>
“你也在迟疑么？”</p>
“如此说来啊。”</p>
师妃暄轻语，像是在倾诉，又仿佛在告诉自己：“我与婠婠之间，的确是天生的死对头，但却又并非是非死不可的那种么。”</p>
“似乎···”</p>
“似乎目前来看，我与她的当务之急，并不是急着拼出一个你死我活？”</p>
“共存，也不是不可。”</p>
“不过这不仅仅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若是婠婠仍然要拼，我倒也不介意，大不了便是一战而已。”</p>
“而且，我能感觉到的，群主也好、群友们也罢，似乎都不想我们开战呢。这样的话···”</p>
“倒是可以试探一番婠婠的想法。”</p>
“至于我自己。”</p>
师妃暄的话语突然停顿：“这慈航静斋，我却是不想待了。”</p>
看完大唐双龙传后，她突然觉得，自己对慈航静斋格外厌恶。</p>
没错，就是厌恶！</p>
思前想后，考虑良久，师妃暄也自然也明白了原因。</p>
说到底，还是慈航静斋不干人事儿。</p>
至于慈航静斋所谓的心怀天下，其实只是号称，实际上根本没看出来真的心怀天下。</p>
仔细梳理之后，师妃暄彻底想明白了这一点。</p>
譬如自己在师门的授意下，问问题选明主。</p>
这一点，乍一看似乎没问题，可后面静斋仿佛问完之后就认定了非要是李世民，从来没有给过寇仲与徐子陵机会。</p>
选李世民就选李世民吧，好歹干点正事，把李世民不是太子的问题解决了吧？</p>
李建成和李元吉又是突厥又是魔门，解决他们不好？然而慈航静斋干了些啥？对付魔门？除了自己跟婠婠打了几次架，慈航静斋基本没干过啥。</p>
可能真正说起来对付魔门还是靠碧秀心对石之轩，那对付的方法算个什么事儿？不丢人吗？</p>
名门正派，就特么尽干这事儿？</p>
对付起魔门来没见积极，对付起双龙来积极得一塌糊涂。又是四大圣僧又是宁道奇，然后李世民各种想弄死双龙也没见他们说一句话。</p>
后面宁道奇和宋缺九刀之战，也是让人感觉樊清惠不干正事。</p>
或者说慈航静斋总给人感觉，塞外和魔门强敌环饲，然而静斋总是先对付好人。</p>
试想，宁道奇和宋缺若是真的同归于尽了，或者按宋缺说的他给宁道奇劈死了自己重伤，靠谁对付突厥和魔门？</p>
靠他们自己？还是李世民那个所谓高手如云，结果石之轩、祝玉妍可以一个人秒全体的天策府？</p>
再则便是胡汉之争，这事儿慈航静斋更是扯淡，倒不是说民族融合本身有问题，问题是李世民和寇仲谁代表民族融合？</p>
李世民跟融合唯一的关系就是几分之一的胡人血统，实际上一点用没有，人家突厥分分钟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何曾跟你谈过一句民族融合？</p>
反倒寇仲，塞外个个是兄弟，宋缺要的汉人正统他符合，樊清惠要的民族融合，他更符合。</p>
然后便是成都，这事儿真的太恶心，赌约定了，寇仲赢了，到头来因为师门原因，自己还只能坐那耍赖···</p>
这？？？</p>
想象都觉得脸疼！</p>
而且这个耍赖带来的后果，是之后在长安的险死还生。魔门团结之后，双龙他们不是运气好就真团灭了，而且到最后慈航静斋也还是没干啥事儿帮助他们。</p>
到最后，更是因为自己左右为难，结果导致寇仲与徐子陵身死，若非他们有长生诀，就双双身亡了。</p>
哪怕徐子陵最后活了，也因为这些原因，无法与自己走到一起···</p>
总体来说，静斋心怀天下的几点理由，李世民当皇帝更好，李世民统一更快更保险，民族融合大趋势。</p>
乍一看，挺好的。但仔细一想，却没一个站得住脚。</p>
试问，这样师门，这样的慈航静斋，自己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p>
哪怕能找出来一个，让自己能说服自己也好啊！</p>
“或许，勉强说来，只有半个吧。”</p>
“尊师重道么？”</p>
师妃暄沉吟片刻。</p>
“的确，我应该尊师重道，但若这师、这道，不值得我去尊重呢？”</p>
“也罢，便交给他们来做决断吧。”</p>
“若是他们值得我去尊重，就是拼尽一切，也要改变慈航静斋，让慈航静斋走上正途，未来更加广阔。”</p>
“若是不值得···”</p>
“判出慈航静斋又何妨？”</p>
她已然做出决定。</p>
尊师重道没错，但却不能愚忠，也要看值得与否！</p>
想到这里，师妃暄在群中到：“各位，经历这段时间的了解与思考，我有个想法。”</p>
“我想···让慈航静斋给我一个答案。”</p>
她将自己的想法缓缓道来。</p>
其他群员是何感想林彬不知，林彬却是不断暗暗点头。</p>
“还真没毛病，说起来，我也很讨厌慈航静斋。”</p>
“要说原因的话···”</p>
“因为在大唐双龙传里，慈航静斋这个门派和其中的人物，完全是站在武侠这一思想的绝对对立面。”</p>
“侠以武犯禁“</p>
武侠小说最吸引人的地方，其实就是借助“武侠〞这种幻想打破僵化和具有压</p>
性的社会规则，实现超社会的理想。”</p>
“金庸里有杨过打死蒙哥，一度阻止了蒙古大军南侵（反抗反动政权)，古龙里有李寻欢击毙上官虹，把金钱帮打的分崩离析（反抗反动組织）。”</p>
“大唐双龙传里的冠仲和徐子陵身上承载的“武侠〞精神，也是这本小说最大的亮点，其实就是这种底层青年凭借才华和武功对抗腐朽的门阀世家主导的社会和江湖秩序的奋发精神(反抗反动秩序)。”</p>
“可偏偏慈航静斋的存在，却就是站在主角这种精神的绝对对立面，她们从始至终的都在不断的灌输和证明，门阀世家的秩序是对的，主角的反抗精神才是错的。”</p>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帮李世民···”</p>
“最糟糕的是在全书的结局里，借助突厩南侵这样一个交来的外部矛盾，她们真的成功阄割掉了主角反抗门网世家的初心。”</p>
“作为一本武侠小说。”</p>
“黄易自己在最后，却全盘抹杀和否定了武侠精神，具体执行者就是慈航静斋···”</p>
“这要是不讨厌慈航静斋，那才真的是有问题了。”</p>
“至于师妃暄自己察觉到这些，或许是因为在书中、剧中的她，‘只缘身在此山中’，被一叶障目，看不清真相吧？”</p>
“自己追剧，却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自然也就看的更加清楚明白。不是当局者，自然不会迷惑在其中。”</p>
“不过···”</p>
“嘿。”</p>
“最好的一点是，她此举，却代表我们的计划成功了。”</p>
“改变，也的确成为她想要追求的目标。”</p>
“而根据我的了解，慈航静斋必然会让师妃暄失望。”</p>
······</p>
群内。</p>
婠婠看到师妃暄的消息之后，顿时笑了。</p>
“哈哈哈！师妃暄，你的选择不错。说起来，我对你们慈航静斋也是格外厌恶，叛逃吧！”</p>
“掏出来，来我阴葵派，做我师妹。”</p>
“其后我们姐妹二人灭了慈航静斋，改变一切，岂不是快哉？”</p>
师妃暄：“你做梦！”</p>
“便是我判出慈航静斋，也只会一人浪迹天涯，必然不会加入你们魔门。”</p>
婠婠：“不加入便不加入，谁稀罕？”</p>
“早晚早机会弄死你。”</p>
师妃暄：“你且试试！”</p>
死对头就是死对头。</p>
没聊几句，又对上了，不过她们也都清楚，自己现在只是打打嘴炮而已，真要开干，短时间内不可能的。</p>
而且如果师妃暄判出慈航静斋···</p>
两人还有打生打死的理由吗？</p>
再加上如今互为群友这一点，还真没必要打生打死了。</p>
前提是，师妃暄判出慈航静斋。</p>
······</p>
将意识从群内‘退出’之后，师妃暄深吸一口气，按照自己的想法，前去寻找师父-梵清惠。</p>
穿过小半个慈航静斋，师妃暄孤身一人来到师父门前，敲响房门。</p>
“师父，弟子师妃暄求见。”</p>
嘎吱。</p>
房门自行开启，屋内，梵清惠的声音悠悠传来：“进来。”</p>
“如今魔道再度开始伸出魔爪，江湖动荡不安，为师正巧有些事交给你去办，你来的正好。”</p>
“对了，你来寻为师，有何事？”</p>
梵清惠盘膝坐在床榻之上，之前正在修炼。</p>
当师妃暄走到她身前时，已经连珠炮一般，说了许多话语。</p>
师妃暄微微沉默，随即跪倒在其身前：“师父，弟子前来，是有一事要坦白。”</p>
“哦？”</p>
梵清惠眉头顿时皱起，师妃暄在她心中的想象，让她难以想象师妃暄为何会突然跪在自己面前表示需要坦白。</p>
“坦白什么？”</p>
“你从小跟在为师身边，人品、性格、行事作风为师都很了解，何须如此？”</p>
“起来吧。”</p>
“师父！”</p>
师妃暄却不肯起，反倒是低下头去，道：“弟子机缘巧合，学会了魔道功法天魔大法，甚至还有一些天魔策中的武学。”</p>
“之前一直有诸多担忧，不敢告诉师父。”</p>
“如今想来，此事不能隐瞒，特来找师父坦白。”</p>
这便是师妃暄的计划，或者说，想法！</p>
同时，也是她给‘慈航静斋’，给自己师父梵清惠的一次‘考核’，若是考核通过，便代表慈航静斋值得她努力去改变，否则···</p>
判出宗去又何妨？</p>
梵清惠顿时起身，大吃一惊：“什么？！”</p>
“你？！”</p>
“竟然修行魔功？！”</p>
她脸色大变，看向师妃暄的目中满是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你为何会有机会？！”</p>
师妃暄不语，却直接催动天魔大法。</p>
独属于魔功的气势与感觉扑面而来，梵清惠猛的一个踉跄，不由退后数步，随即难以置信道：“竟···竟然真的是天魔大法？”</p>
“你！！！”</p>
梵清惠的脸色骤变。</p>
从刚才的震惊与不可置信，瞬间变成愤怒与绝望：“你糊涂啊！”</p>
“你身为我慈航静斋圣女，当为正道年青一代魁首，竟然如此糊涂、自甘堕落修行魔功？！”</p>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p>
“···”</p>
师妃暄心中悲凉，却还抱有一丝希望，道：“回师父，当时情况紧急，若是我不修行魔功，自己便会身死。”</p>
“而且···”</p>
“那你为何不死？！”</p>
梵清惠怒火中烧：“我被正道中人，更是佛门弟子，哪怕是割肉喂鹰、自送虎口，也不可自甘堕落，更不能向魔道中人低头！”</p>
“可你，你却！！！”</p>
“气死为师了！”</p>
师妃暄沉默。</p>
她本想说，而且，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自己学了魔功，了解了魔功，未必不能当做对付魔门、对付阴葵派的奇兵。</p>
甚至还能将魔功传给其他门人，到那时，大家的实力都能增长。</p>
可梵清惠的一番话，却是让师妃暄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些话来了。</p>
“罢了罢了！”</p>
梵清惠怒气冲冲，来回踱步，并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无用！”</p>
“我慈航静斋圣女，你是当不得了！”</p>
“退位吧。”</p>
师妃暄沉默，随即恭敬磕头：“是。”</p>
“还有！”</p>
“我慈航静斋千百年来的声誉，绝对不能因此而终结！自废武功吧！无论是魔功还是慈航剑典，皆是如此。”</p>
“而后，自己隐姓埋名，不得再在其他人面前展露容颜，从此青灯古佛、了此残生。”</p>
师妃暄的脸色终于变了。</p>
只是，她低下的头未曾抬起，带着痛苦之声道：“可是师父，修行过魔功，便是罪大恶极、便只能落得如此结局么？”</p>
“弟子一直认为，坏的并非功法，而是人。”</p>
“好人学了魔功，同样可以行侠仗义、为国为民。”</p>
“坏人学了正道武学，难道便不会为祸一方吗？难道我们正道之中，便没有修行正道功法，却坏事做尽之人吗？”</p>
“弟子，弟子···”</p>
“够了！”</p>
梵清惠直接打断师妃暄的话语，冷冽哼道：“若非为师知道你本性不坏，此刻的你，已然是一具尸体！”</p>
“修行魔功，本就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若非为师冒着大不为袒护你，你认为自己此刻还能活着？？！”</p>
“还有谁知道你修行魔功之事？”</p>
“一并到来，为师之后只会前去将其击杀，以免毁了我慈航静斋千余年来的声誉，更不可毁了我正道名声。”</p>
“···”</p>
师妃暄彻底沉默。</p>
她的心，也逐渐冷了下去，越来越冷。</p>
果然。</p>
呵呵。</p>
她自嘲，无声的笑着。</p>
果然啊。</p>
名门正派，所谓的正道！</p>
实则，却是如此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甚至都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只要接触过魔功的，都该死？</p>
这是什么样的忠门？</p>
如此病态的‘黑与白’思想之下，何来自由，怎么可能会有公道？</p>
如此宗门···</p>
我为何要敬重？</p>
它，值得么？</p>
我若是继续在宗门待下去，又会如何？帮助慈航静斋一错再错吗？</p>
历史如何？师妃暄不知道，可是从‘剧情’来看，双龙明明更有机会、可以做到更好的。</p>
可慈航静斋的选择呢？</p>
根本没给过他们机会。</p>
自己，在慈航静斋也不过如同一颗棋子，贯彻高层的意志罢了。</p>
“师父。”</p>
师妃暄闭上双目，又缓缓睁开，只是目中，已然被冷意所充斥。</p>
“弟子，谢过师父多年来的养育、教导之恩。”</p>
咚。</p>
一声响头，磕的地板炸裂。</p>
梵清惠面色也是冷冽一片：“我知道你心中不满，但你要知道，自己犯的错，是何等罪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