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余日里,他没有翻一页书,写一行字,只是整日的打坐入念,尽量平息胸腹间越来越激荡的烦恶感。距离生辰还有月余,而离老混蛋所说的大限还有整整两年。应当无事。
大了一点就是太。深邃无尽则谓之玄。从这一点上来说,太玄山不太不玄。陆天罡因为代表着西极仙山,所以昨晚上就被请了过来,此时他正站在山脚处的茶寮里皱着眉,望向来路。
一个青年书生模样的人坐在他旁边,正小口饮着茶水。书生的模样很是俊秀,眉眼之中一派舒朗坦荡,风姿若仙。他见陆天罡杯中只剩残茶,便执了茶壶为对方续水。
“我托付你的事,剑圣可应允?”书生才续完水,陆天罡擎起茶杯一饮而尽。
书生见状不由苦笑道:“尝闻人言,一杯叫品,两杯就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驴了。陆兄一口气连尽十数杯,该作何解?”
书生大约二十一二岁的模样,而陆天罡却只有十八九。所以这声“陆兄”,显然是自谦之词。
陆天罡闻言如炭笔描绘的剑眉斜挑道:“不要打岔,剑圣到底怎么说的?”
书生见他起急,开口说道:“老师说,世事无弗了,人皆自烦恼。”
“就这十个字?”
“然。”
在他俩说话的当口,一辆由骨瘦嶙峋的老马拉着的木橼发霉的破车缓缓停在了茶寮边上。
陆天罡站起身来,迎向正从马车上跳下的苏执白。
书生也微笑的打量着这个让西极首席为他走后门的少年人。然后他便听到了陆天罡很大声的介绍道:“茶寮里的那个酸腐文人,以后就是你大师兄了!”
苏执白闻言很是尴尬的遥望见礼。
于是,书生一脸的春风和煦瞬间垮塌,只剩下不知所措的唇角微微抽动。
辰时初试,太玄剑霄的别院里早有几十名少年郎紧张的等待开考。
这会儿已是卯时三刻。
山路上,陆天罡气急败坏的喝问道:“前几日不是给了你不少银钱,怎么还雇了这么一口蹩脚的畜生?这会儿要是赶不上,纵然是其余三大圣地掌门亲临为你说情,也是枉然!”
苏执白自知理亏,小意的解释道:“那位大叔也是可怜人,我见他一上午都没一单生意而且他还一直在天然居门口,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找其余的马车来。”
一旁陪着他们赶路的书生闻言一笑,再看陆天罡那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更觉可爱。心中不由得有些明白为何陆天罡肯和他做朋友了。
这样的人,没人会不喜欢吧。
于是书生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开口说道:“其实我有办法直达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