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炼气四层的境界,离地一百来米的山洞对于严妙来说就没有那么可怖了。他随着师父顺着藤蔓向上爬。师父看起来就像是个爬树的猢狲,而自己,双脚轻踩藤条,手腕使力,人便像是乘着风一样飘了上去。他并不知道自己这动作很高明。至少比他那猢狲一样的师父高明百倍。
他爬得习惯了,动作越来越自然。离山洞还有七八米的距离时,他故意停了下来,等上头的师父花了些时间慢慢爬进了山洞,才翻身而起,全身借力而上,一瞬间仿佛腾云驾雾,鱼跃而进了山洞。他这一姿势舒展而潇洒,寻常人绝无可能做出。但没有人看到这一幕,连他的师父也没有注意到。
他的师父团坐在洞的最深处,背朝着严妙,正低头在胸前摆弄着什么东西。
山谷中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严妙拧干了身上的湿衣服,茫然地坐在洞口,任雨后清新的夜风吹拂自己。
过去的好几年里,他都是白水寺的僧人,打坐冥想,修炼武艺,服侍长老,每日里无非就是做这几样事情,等到夜里,他便会梦想着被内门的人选中,跟着他们修炼仙法。可有时他又会想,自己的脑袋愚钝不堪,毫无灵性,说不定修仙便是浪费光阴,不如老老实实练武来得有用。
可短短一日之间,自己稀里糊涂便由一个普通人破了炼气四层的境界,成了一个小有所成的修仙者;然后背叛师门,拜了一个认识不过半日的仙人为师。念及此处,他忽然想到自己连仙人的名讳都不知道,投入了什么门派那更是毫无线索,当真是糊涂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严妙性格腼腆,既然一直都没有问过,此时该如何开口倒让他有些为难。他寻思了半天,依然开不了口,忽然肚中响起了一连串声音,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问师父道:“师父,洞里有没有吃的?”
“自己去林子里找。”师父的声音有些冷淡,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困扰着他。
“林子里……能找什么吃的?”
“别烦我,自己解决。”
“那要给师父带些什么吗?”
“滚。”
师父不知怎么回事,好像心情不太好。
严妙不敢忤逆师父,便独自出了洞。
……
……
终于安静了下来。
张鸢敞着衣襟,用力地抠胸前的白水之石。但那石头真的与自己的身体连在了一起,他用力,痛的却是自己。
石头上的荧光渐渐隐去,原先的纹路又显现了出来。他有些恐惧,因为他感到自己无端有了种吃饱喝足的感觉。
但这感觉并不是他自己的。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张鸢忽然问了一句话,但山洞之中并没有第二个人。
胸前的石头上,纹路荧光流转,猛然间,排山倒海的画面涌入张鸢的脑海……
“为什么要寄生在我的身上?”
画面切换到山头,一身素衣的花里个花飘然而至,几缕笛音中夹杂一张用法力编制而成的看不见的道符,贴上了自己的胸膛。
等等,既然是看不见的道符,张鸢为什么能知道它的存在?
问题一闪而过,这不是重点,他没有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