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郡王,您再尝尝妾身这杯茶……”
与丹地一直是在当笑话看不同,芍药却是真心想为易嬴留下一本传记。所以,在知道易嬴今日在奴隶营中发生的事情后,芍药又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中创作。
为什么说创作?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易嬴在奴隶营中的所作所为并不适合毫无保留地记述下来,而这里面就存在了创作空间。
不过芍药却没想到,淞郡王图迓竟会深夜来访,易嬴还将他安排在书房接见。
当然,芍药不会因此就让童武去给淞郡王图迓换个地方,或者说是自己另找地方。在淞郡王图迓等待易嬴时,芍药就开始用自己早年在范府学习的茶道招呼淞郡王。
在视戏子为下溅行业的古代社会里,虽然喜欢听戏的达官贵人、豪门富户并不少,但真正会去学习唱戏的人却并不多。
缺乏日常娱乐活动,在品位孤独与寂寞中,琴棋书画诗酒茶就成了人们真正的寄托。
只是芍药的茶艺虽然不错,淞郡王图迓却没有品味出一丝绝佳滋味。这不是说芍药的茶艺不好,而是淞郡王图迓根本就没心情去欣赏芍药的茶艺。
从淞郡王图迓被引到书房开始,已过了一柱香时间。
易嬴究竟在干什么浪费时间?还是他要故意晾晾自己?端起茶杯时,淞郡王图迓的心情就一直无法平静下来。
想想自己最近做过的事,淞郡王图迓实在不知自己到底在哪得罪了易嬴。因为事实上,在易嬴来到京城后,淞郡王图迓就还一直都在观察易嬴,并没有做过任何针对易嬴的事情。
这并不是淞郡王图迓不想去针对易嬴,而是以易嬴现在的位置,根本用不着淞郡王图迓去针对他,自然会有育王图濠和其他人顶在前面。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在自己还没得罪易嬴,或者说还没出现在易嬴面前时,易嬴为什么会盯上自己、盯上乌山营,这就很值得商榷了。
身在官场,最重要的能力是什么,是政治嗅觉。
淞郡王图迓虽然不知道易嬴正是因为嗅到了乌山营与奴隶营的独特联系而注意到自己,可易嬴如果没有注意淞郡王图迓的理由,那让易嬴产生这种注意的肯定是另有其人。
难道是大明公主?或者是……
看着淞郡王图迓拿着茶杯在那里沉思,芍药并没有过去打扰,因为芍药同样不知道易嬴为什么会盯上淞郡王图迓。
“老爷,你来了,淞郡王已在书房里久等了。”
正当芍药听到书房外月季传来的小小欢呼声时,易嬴也望着满脸兴奋的月季有些微微发怔道:“月季,你怎么在这里?难道芍药现在书房里面?”
“那当然,老爷不知道小姐正忙着写老爷传记吗?或者老爷叫淞郡王来书房等候时并没想到这点。”
自从芍药真正成为了易嬴妾室后,月季就恢复了对芍药的原本称呼。
不过不是称呼芍药夫人,而是依旧称呼芍药小姐。
不愿去多管月季与芍药的称呼问题,易嬴微微惊窘道:“不会吧!芍药怎会这个时间还在书房?本官记得淞郡王来时已是亥时了啊!”
“老爷既然知道是亥时,怎么还让淞郡王久等。”
略微带着一丝好像知道易嬴故意要晾晾淞郡王的想法,月季也不怕继续与易嬴在书房外磨蹭时间道:“但如果说到小姐为什么这个时间还在书房,那当然是因为今天事情太多,小姐想多整理一下。”…,
“月季,你恁多嘴干什么!怎么能将老爷堵在书房外面呢!”
听着月季与易嬴在书房外越说越多,芍药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迎上芍药,易嬴就说道:“芍药,让你替本官照顾淞郡王了。”
“看老爷这话怎么说的,芍药既然身为老爷妾室,自当也要替老爷照顾客人。老爷快进去吧!淞郡王已经久候多时了。”
与易府其他女人相比,芍药是个真正的大户小姐。如果不是兴趣不在管家上,阮红都曾说过是不是要将易府交给芍药来打理。因此,其他人不会多管易嬴怎么对待淞郡王图迓,芍药却不可能置之不理。
“知道了,我们一起进去。”
应了一声,易嬴也不会再与芍药多扯,随着芍药就一起走进了书房。
因为,芍药既然在书房里,所谓晾一晾淞郡王图迓的说法也就不存在了。
不过换一种思维,这却未必不会让淞郡王图迓产生更多想法。因为书房里如果一个人都没有,淞郡王图迓可能还有个静心思考的机会,但芍药既然已在书房中“接待”了淞郡王图迓,那就由不得他不去想更多事情。
看到淞郡王图迓的第一眼,易嬴就极为羡慕。
因为,淞郡王图迓虽然已年过八十,头发更是全白了,但看上去却矍铄异常,不仅没有一般老头的颓废或圆滑,更是比易嬴的精神头要好上许多。易嬴甚至有些怀疑,如果给淞郡王图迓拿上一把银枪,他是不是立即就能跨马冲上战场。
“淞郡王,失敬、失敬,本官何德何能,竟劳淞郡王夤夜来访。”
“惭愧、惭愧,这是老夫打扰少师大人休息了。”
在北越国,郡王虽然仍是王爷,但为了制约皇室宗亲对皇帝的影响力,或者说是抑制皇室宗亲对皇位的不适当想法,郡王已经没有自称“本王”的资格。可即便淞郡王图迓自称老夫,易嬴还是看不出他的老态有多严重,至少比知县易嬴留给自己的这个身体好多了。
“淞郡王严重了,在淞郡王面前,谁又敢说打扰二字,淞郡王请坐、请坐……”
谁又敢说打扰?
随着易嬴给自己让坐,淞郡王图迓的心情却很难平静下来。因为易嬴嘴中的这种说法,很难说就没有一点问题。
不得不带上一丝赔笑脸色,淞郡王图迓就同易嬴一起在桌旁坐下道:“少师大人严重了,老夫现在除了在皇室宗亲中痴长一岁外,也就只剩一个乌山营还能看上一眼,那敢说不敢让人打扰的闲事。”
如果在这时隐藏下乌山营的事情不说行不行?
行。但那丝毫没有意义。
因为很明显,朝廷中所有人都知道乌山营在淞郡王图迓的掌握中,易嬴今日既然针对乌山营说了那么多,肯定是早已有了某种具体想法。
不是说很想知道易嬴的想法是什么,但继续同易嬴绕圈子下去,只会让易嬴得到更多机会。
这就好像今日奴隶营中的事情一样,萧轼他们不与易嬴绕圈子还好,绕来绕去,谁都脱不了干系。
听到淞郡王图迓直接提起乌山营,易嬴也是一脸赞叹道:“淞郡王真是快言快语,今日之事咱们暂且不谈,相信淞郡王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不如我们现在就来谈谈乌山营如何?”
“老夫静候少师大人直言。”
一听易嬴发话,淞郡王图迓心中就有些无语,不得不承认洵王图尧的提醒是对的。…,
因为,他如果主动对易嬴提起今天这事,不管道歉还是干什么,恐怕都会被易嬴好好奚落一顿再说。这就只有什么都不说,直接将话题往乌山营方面引,他才能听到易嬴今天这么干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不然绕了一大圈,结果没什么变化,只是自己多余被易嬴奚落,那就非常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