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城上,一个城下,又只有朱怀国国王朱九皋一人看到如此一边倒的战局吗?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因为若是朱怀国国王朱九皋没来到城头上,那或许其他文官、武将都有偷懒的可能。可现在朱怀国国王朱九皋都已经莅临城头,那除非是十条命已经没有了九条命的将死之人,即使只剩五条命,只要还能睁开双眼,抬恐怕都会被抬到城头上。
不为了有所贡献,只为了在朱九皋面前表现出一种恭谨姿态。
只是谁都没想到,朱怀国无论将领和士兵都败得如此一边倒,这甚至都让他们无从去辩白,乃至说无从去指责。
因为城下这些军队、将领几乎都已经是朱怀国的精英、朱姓皇族的精英。除非从朱姓皇族由外部遴选天降良材,那是谁也没资格担当这种大任了。
于是神情僵硬中,立即有文官不甘心的大声鼓噪道:“杀啊!杀死他们!你们都是吃豆腐长大的吗?杀啊!给某杀!杀啊!”
“杀!杀啊!都给老子我们拼命杀啊!”
“……杀!”
但就在那些文官狂喊起来时,武将的双脸却渐渐冷了下来。因为朱怀国仅仅只有两郡之地,若不是为向其他国家看齐,若不是为给那些不能上阵杀敌的朱姓皇族多一些安置位置,朱怀国凭什么设置这么多文官职位。
而且他们在这不负责任的狂呼乱喊不要紧,底下的士兵、将领可全都是在用性命拼杀。
但随着文官们狂喊,朱怀国国王朱九皋却没跟着鼓吠。而是很快冷静下来道:“传令下去,撤兵。即速撤兵……”
“……撤兵?陛下,不能撤兵。不能撤兵啊!他们还行,肯定还行的。”
“对啊!陛下,不能撤兵,不能撤兵啊……”
与武将或许只会为了留给士兵证明自己的机会而要求不撤兵不同,一向从自身利益出发,知道朱怀国国王一旦撤兵就是说朱怀国武将已经没有能抵挡余家军的人,也就一定要依靠天降良材来挽回危机,这些文官立即不答应了。
因为别看这种事好像只限于武将身上,但只要事情开了个头。文官肯定也保不住。
而且武将或许可通过提高武艺赶上去,甚至战死一个武将就会有一个位置腾出来,但别说文官位置难以轻易腾出来,要想提高文采和能力也更难。所以不愿开这种先河,文官的挣扎也是最大的。
然而朱怀国国王朱九皋的双脸却迅速冷下来道:“住口,明知底下战斗已不可逆转,你们还想叫士兵们送死吗?你们到底居心何在。传令下去,鸣斤收兵。”
“诺!”
随着朱怀国国王朱九皋下令收兵,朱三阚也松了口气。
因为朱三阚即使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该向什么地方发展。但能保下一些部队还是保下一些部队更好,这样才能为将来的战斗保留多一线机会。毕竟朱三阚虽然自认不如余容许多,但余容也不可能是天下第一吧!
跟着撤兵钟声传到城下,乱阵中的朱六茅也是一脸震惊。
因为朱怀国即使从没有派出这么多出击部队。但这么早就撤兵还是一件很少见的事。
不过抬眼看看周围正在拼命脱离战场的朱怀国士兵,朱六茅还是很快哑然了。
因为这次朱怀国派出的部队即使比以前都要多得多,但败退速度却一点都不慢。难怪城头上的人要下令撤兵了。
只是朱怀国是下令撤兵了,余家军却并没有传下同样的撤兵命令。
于是一阵喊杀声中。不仅朱怀国士兵在拼命撤退,甚至余家军也在拼命追击。仿佛一心想要追杀进岣城中一样。
而面对这种状况,朱三阚也并非没有准备,大声喊道:“攻箭手准备。”
但不是听到朱三阚下令,看到焦勇等人快要追进城头上的弓箭攻击范围,刘进也很快传下命令道:“鸣斤收兵。”
接着又是一阵“当当当”声响,虽然拼杀中不是没有士兵难以收住手脚,但余家军的队伍也都是渐渐停了下来。毕竟余容如今还没做好全力攻打岣城的准备,别说没做好防御,焦勇等人在弓箭攻击下又有几人能冲进城中。真的进到岣城内,结果更多可能还是被敌人关门打狗。
毕竟这不仅仅是攻城战,更近似灭国战,哪可能一蹴而就。
只是随着士兵一起撤下来,胡三德还是一副极为不满的样子抱怨道:“混帐,怎么今日他们撤兵撤得这么快,本来老子还说今天敌人好像有些多,可以杀个痛快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撤退了。”
“那当然是他们被胡兄的英勇所慑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