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知瑶穿着白大褂赶过来时,贺舒瑜正没精打采靠在病床上输液。
年前的医院颇为冷清,后者的脸色倒比医院更冷清些。
骆知瑶看了一圈病房里,又探头望了望走廊,没见着人,回头对上贺舒瑜警告的目光。
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干嘛这么看我?我接着你电话连班都不值了,急急忙忙跑过来关心你,你就这么对我?”
骆知瑶的话能信天边该下红雨了。
贺舒瑜端起打包好皮蛋瘦肉粥咬着吸管慢慢吸了一口。
“大过年的还值班?”
话题转移的过于明显,骆知瑶心里跟住了只猫似地,抓上挠下,糊弄她一句道:“我哥又不在,我回去干嘛?跟他们一家飙演技吗?”
骆知瑶是骆家养女,读高中时,骆寒洲的父母也就是收养她的夫妻车祸去世了。
她身份尴尬,骆家人本来打算把她送走,是骆寒洲坚持,她才留在骆家,而骆二叔一家也的确恶心人。
骆知瑶拉了椅子在床边坐下,八卦全涌到了脸上。
“我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就那样,来来来,快点说说你怎么回事?我刚刚可是和外面值班的护士小姐姐打听过了!嗯?一个帅气小哥哥送你来的?你最近桃花怎么这么旺?还是说此小哥哥就是彼小哥哥?”
骆知瑶没少拿晚宴和金碧辉煌包厢里的事情调侃贺舒瑜,只是后者依旧跟庙里的老尼姑似的,一棒子打不出个音。
“什么此小哥哥彼小哥哥?闲着没事干就去交个男朋友,别一天到晚盯着我。”
皮蛋瘦肉粥已经被贺舒瑜喝了大半杯了,胃暖起来,人也恢复了不少精神。
“你还是不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了?我交哪个男朋友不是跟你报备的一清二楚,就你藏着掖着?人家小帅哥那么见不得人吗?”
任谁看了骆知瑶这副长在八卦树上的模样,都无法把她和江城第一医院最年轻最厉害的外科医生联系在一起。
“能有什么?只是路过江滨时胃病犯了,正巧被他遇见,送了我来医院。要真有什么,现在他还能不在?”
话说的有几分道理,江城多少人排着队等着给贺总献殷勤,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小帅哥还是年轻,桀骜不驯。
一杯皮蛋瘦肉粥见了底,贺舒瑜指了指右手手背。
“来,骆医生,帮我把这麻烦玩意儿拔了,也输的差不多了。”
她最不喜欢坐在医院里输液,因为浪费时间。
但今天破了例。
一个多小时前,自她说了那句话,迟修远便浑身紧绷,双唇也紧抿着。
彼时,贺舒瑜都怀疑他会把车钥匙扔给自己再毫不留情转身。
不过,小朋友还是心软,没理会她冒犯的话,一路上黑沉沉着脸开车送她来了医院。
她不想输液,却被瞪了一眼。
不像是亲人之间的恨铁不成钢,而是品出了麻烦两个字。
贺舒瑜也说不清当时怎么想的,心虚的同时有点好笑,还是乖乖让护士给自己扎针了。
小朋友又忙前忙后不知到哪给她买了一杯热滚滚的皮蛋瘦肉粥。
倒真像是她的小男朋友。
不过,还是倔。
给她买完了粥,要走。
她难得心情不错,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说自己一个人,无处可去。
本以为小朋友会左右为难,又或者纠结后留下来陪她输完液,再把钥匙扔给她。
可他聪明,指着她的包非要她拿出手机给朋友打电话。
倒也是,她出入金碧辉煌总是前呼后拥。
骆知瑶几人就糊弄不过去。
想到小朋友黑沉沉的脸,贺舒瑜不自觉弯了弯唇瓣。
“啪!”
清脆一拍手,贺舒瑜回神看过去,见骆知瑶脸上的八卦更浓了。
她收敛的神色,手背上的针头已经被拔了,骆医生还揶揄道:“想谁呢,一脸春色?”
贺舒瑜有些好笑,从床上下来提起旁边的大衣穿上,慢吞吞道:“突然觉得有个小男朋友好像也不错。”
骆知瑶:“!”
“你说真的不是在开玩笑?要不要姐妹给你参谋参谋,是之前晚宴上的小朋友吗?怎么就突然开窍了?我也觉得人家小帅哥长得好身材好,更重要的是从医学的角度来分析他的骨骼身材,他——”
“闭嘴!”贺舒瑜丢出两个字。
骆知瑶一八卦就口无遮拦,交男朋友的首要标准一定是身材,腹肌要完美,胸肌要够硬,还要验长度,简直离谱。
离谱也有离谱的道理。
骆知瑶对如此不知情趣的她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要继续回去值班。
“算了,懒得理你,胃不疼了就回去,以后少折腾自己,没得真把自己折腾死了,你的几千亿可真就便宜了那群蛀虫。”
她说着风凉话往外走,没走两步就被抓住了手臂,瞬间眼睛一亮,以为贺舒瑜要跟自己取经。
她抬抬下巴,正想端两分钟,贺舒瑜却道:“今晚在医院值班不回去吧?车借我?明早来接你。”
骆知瑶眼睛里飘起两个问号,“你车呢?小帅哥不是开你的车送你来的吗?”
“你连这个都打听了?”贺舒瑜侧眼看过来。
骆知瑶心虚的偏过头,老实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不死心道:“你的车让小帅哥开回去了?”
“好家伙,贺舒瑜,是我小瞧你了!”
不声不响放了个大招,真是深谙藕断丝连才有缠缠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