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最近疫情又反复了,你要是能回来就尽早回来吧。”
“嗯嗯,知道啦,等下订明天的车票回去。”
宝音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和好友说话。之前疫情基本都控制住了,所以她才请假回了老家祭拜爸妈。哪想才回来一日,又有小地区爆发了。本来还想去牧区找大伯要一匹马好好逛逛草原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老屋收拾好就得走。
看着眼前这破破烂烂的老屋,宝音又想起了一家人还在一起的日子,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早些年她和爸妈一直都是住在牧区蒙古包里,只是后来爸爸身体实在不好放不了牧加上她又要上学,妈妈干脆就卖了所有牛羊,花了点钱在镇子里买了一处小楼。
从她念书出去到爸妈去世,如今都快十五年了,本就老旧的小楼更显破败。大伯一直劝她将这楼卖了,她却没舍得。只想着等哪天攒够钱不想过大都市的日子了,就回来盖个小院儿,或者还可以到草原上搭个包,过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小日子。
“唉……”
那样的日子也就想想罢了,想无忧无虑在大草原上驰骋,可还有的熬呢。
宝音抱起整理好的旧相册等物,慢慢从楼梯上往下走。不过这老旧的木梯年久失修又遭了白蚁啃,早就是个空芯子,哪经得起她这一上一下的踩。只听‘咔’一声,突然一块板就断了。
“啊!!!”
剧痛让宝音直接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饿,胃里跟火烧似的,头也晕的不行,也不知是躺在什么东西上,颠簸的厉害。
这是怎么了?
宝音晃了晃脑袋,这才想起自己是从楼上摔了下来。应该是邻居发现自己要送自己就医?可这路也太陡了吧?她记得镇上都修了水泥路,到卫生所也好走的很呐。
“阿音?阿音你醒啦?”
一道温和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宝音想不起来是哪个邻居,赶紧试着睁开眼去瞧瞧。
“醒了醒了!快喝点水!”
女人好似很震惊的样子,扶起宝音就给她喂水。宝音下意识的张口,那一股子怪味的水就流进了喉咙,险些叫她吐出来。
那味道有点臭又有点腥,还有点泥沙的感觉。
哪有这样折腾人的,连口干净的水都不给喝。这回宝音终于睁开了眼,一睁眼便傻了。
这是哪里……
四周一片荒芜,前方是一条灰扑扑蜿蜒的土路。身边是一群又黑又瘦的小萝卜头,还有一个黑瘦黑瘦的妇人。
噢,她还看到自己坐在一辆骡车上。
骡车!!
哪怕她的老家再落后,十年前就没这东西了!
宝音心头升起一股荒诞的感觉,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小手,那都不能叫小手,说是鸡爪子都不为过。又瘦又干,一点肉都没有。
这不是自己的手。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是穿越了。
“芹婶婶,阿音是不是饿傻了呀?”
听到小娃娃的问话,江玉芹鼻头一酸,将宝音抱进怀里,想了想一咬牙从胸口摸出半个饼子掰下一小块往她嘴里塞。
这小娃娃也是个可怜的,爹娘都饿死了,还险些被人吃掉,一路上都是恹恹的,这两日瞧着越发不好了。
老话说回光返照,这丫头莫不是……
这么小的孩子,江玉芹多少有些心疼,想着怎么也不能让她做个饿死鬼,好歹吃些饼子垫垫肚子。
宝音也是饿极了,有人喂她便吃,吃完半块饼子腹中那如火灼般的疼痛才稍稍减缓了些。
吃完就一个感觉。
这是什么饼,好干好噎人啊。
“阿音,要喝水吗?”
那罐带着一股味儿的水又被送到了宝音嘴边。宝音艰难的用分泌出的口水将饼都给咽下喉咙,然后摇了摇头。
“我不喝,谢谢。”
说完她才注意到车上那群小萝卜头齐齐盯着水罐,眼都要绿了。伴随着那饿狼一样的眼光车上又响起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江玉芹叹了一声,转头找赶车的丈夫拿饼。
“玉芹,这是给你留的……”
“没事,就饿半天,晚上又会发的。我这么大怕啥,你看这群小娃,都饿成啥样了。”
江玉芹坚持,赶车的刘成也只能将自己省下来的那半块饼拿了出来。很快这半块巴掌大的饼就被平均分给了车上的其他娃娃。虽然饼不是很多,一人也就一小口,但就着水吃下去肚子里有了东西就不会再闹腾。
宝音看着他们抱着罐子一人一口,仿佛是在喝着琼浆玉液一般,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