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奉义应声跑到庐侧柴房,捧出一个大竹筐来,里面斜插着三五把破木刀,木质粗劣,刀面却甚是光滑,想是常使之物,除此再无他物。
雍书随手提起一柄,倒还颇有些分量。他凝眸视刀,面露窘态,知道若在旁的功夫上胜了人家还则罢了,要是自己也使刀,赢了难免尴尬。忽的想起自己成家后礼佛日诚,不愿再使利刃,从奉天的朋友处学了几路流传甚广的棍法,只是自己平时演练,并未以此与人动手,但自忖胜吉老头不难。念及此处便道:“老爷子不成啊,我刀法粗陋,怕是不能让您尽兴,我跟您讨个巧,借条棍棒使使。”
吉奉义满院子翻弄,好容易捣腾出一条木棒,四尺来长,却是寻常棍棒的二倍还粗。雍书见了略一皱眉,这棍子和自己使惯手的相较那是又短又粗,不知怎么会拿出这么个玩意儿出来,随口问道:“这是干嘛使的?”
吉奉义答道:“回三老爷,我爷这实在是没有棍棒,这是从搂草的耙子上弄下来的,若是不成,还有打果子的杆子…”
雍书听了哭笑不得,叹道:“将就了吧。”随手提起耙子杆舞弄两圈,倒也使得,含胸上步摆了个架势道:“再领教老爷子刀法!”
吉首殊也不答话,随手在筐里提了口木刀,上了两步便与雍书斗在一处。
雍书甫一接招便惊了一惊,这吉老头使得竟是左手刀!刚刚比试拳脚却浑然不觉他是左撇子,难道他竟是刻意练了一路左手刀法?单是这左手刀还不算怪,吉老头这刀竟是左手倒提下撩刀,奇险狠辣,与之前拳法大开大阖,吞吐万里的气象大为不同,若非吉首殊进招之前打了招呼,雍书临敌经验又是颇丰,单这一招就要败下阵来。
雍书一惊之后,打起十二分精神,以棍棒为外相,脚下却是八卦游身掌的步法,不敢与其硬拆,游走间不时还得几招,始终不敢进手上前。
如此堪堪十余招,饶是雍书仗着步法轻灵,又不硬拼,也是险象迭生。他心下了然,这路刀法虽是左手倒提,架势上却还是江湖上传甚广的五虎断门刀法。三五招又过,吉首殊刀法陡变,虽仍是反手倒提的奇险之象,可招法上大气平和,再无诡变。雍书心思极快,料想这是此路刀法转承之处,为下一节后手妙招所铺的蓄力调气所在,当下矮身上步,第一次进手还招,棍随意动,劈刺奇快。
吉老头见了雍书还招,一展笑颜,也不变招,仍是几手平和招法,就在刀棍相触之一瞬,进招忽的慢了下来。
雍书暗道一声不妙,起先想着吉首殊使得乃是刚猛外家刀法,他年老力衰,终有竭尽之时,这才与他抢攻,不料与他木刀一触,自己再想靠步法游离却是不能,已然被他黏住。
吉首殊这老头所使的,竟是一套似外实内的刀法。<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