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书微微一愣,李氏已然骂道:“瞎胡闹,女孩子家家的,也不学好,有个溪还不够,你也来这套!”
雍书笑道:“不妨事,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女!来,闺女,咱爷俩击掌为誓!”
雍书轻轻的在她手上拍了一掌,这事便算是答应了下来。()
雍澈忽的想到一事,便向大妹雍池问道:“池,你想没想好考哪所大学啊?是师范,还是医校?”
雍池睖了他一眼,冷冷答道:“当然是冯庸大学!”
雍澈听了这话再不言语,知道往后定有烦心事。可一家人听见她这么说,都夸她大有志气。
初一一早,雍家收到兰西老家雍继福族长发来的电报,除了拜年的吉利话,又说过了正月,兰西老铺二东家雍继礼要来串门。这是多少年间的头一回,雍白交待全家做好待客之备,不在话下。
一晃半月过去,到了元宵佳节,雍澈答应晚间带三个妹妹去看灯会,白天便在屋内给洛英华写信。写过之后,大感字迹潦草,又端端正正的誊写一遍,这才用信封装好,送到隔壁的洛家,托他们代为转交。
他刚从洛家出来,正遇上多日不见的郭心阳腆着大黑脸走进巷子。
雍澈拱手笑道:“郭会长,过年好!这大过年的,你怎么空手上我们家蹭饭啊?”
郭心阳啐道:“我家的厨子好歹是重金请的,怎么就差你们家一口吃食?走走走,陪我一起看我师父去!”
二人出了巷子,上了郭家的马车,出了西门一路向北,离太清宫还有两条街便早早下了车,踏雪步行过去。
正月十五日,上香祈福之人甚众,道观之外,自是一派热闹场面,并无道家清静之象。
雍澈见了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忽见道观南墙下,一个身着军大衣的年轻汉子掀翻了一张桌子,大声向倒在地上的一个中年书生骂道:“狗臭屁!妈了巴子的,大过年的咒你军爷!看我不把你的牙都打下来!”
雍澈只觉这年轻军官大为面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见过,不待他细想,郭心阳已两步窜到那军官身前,一把拿住他挥起的右拳,另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按在他腰际的佩枪之上。
那年轻军官的将校呢军大衣并不甚厚重,在关外的朔风下,实在有些中看不中用,可此时,他的脸上竟有点点汗珠冒出。他面前这个黑面长身的年轻人,竟在一招之内制住自己,让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毫无还手之力。
郭心阳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他冷冷道:“杜长官,大过年的,别伤了和气,您何必跟这等走街串巷的江湖骗子一般见识?”
雍澈这才想到,眼前这个飞扬跋扈的年轻军官,正是早先在北大营见过的快枪手杜一鸣。
他的枪极准极快,他实在是有嚣张的资本。
如果东北军没有石步岩,他已然便是关外第一枪手。即使东北军有了石步岩,谁又能保证,这个一心上位的年轻人,若干年后不会超过耽于酒色的心死之人?
郭心阳慢慢的松开双手,杜一鸣涨红着脸抻了抻衣襟,冷笑道:“哟,我道是谁,原来是郭老弟和雍老弟,你俩不知道,这死老头大过年的咒我,说我有什么血光之灾,你说这不是讨打是什么?”
郭心阳拱手微笑道:“杜长官您贵人多福,不必听这疯话,您这本事,不让旁人有血光之灾就是人家命好了!”
杜一鸣听了笑出声来,“好了好了,到底是读书人会说话!得,大过年的,看在郭老弟面子上,我便不和他计较了,二位自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