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笑道:“我觉着你入这个社团正好,等毕了业,我再保举你到专业的军校去学军医,以后为国效力!”他又向郭心阳道:“心阳你也是,奉军虽不在了,但东北军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你个子太高,除了空军去不了,别的部队随便挑!”
二人听了这话虽不便答应,却仍是默契的一齐起身道谢。
少帅摆手让他们坐下,又道:“国家之兴旺富强,归根结底还是在年轻人,你看,我不也是年纪轻轻便临危受命,挑起这千斤重担!”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似乎很累很累。“最近南京提了个什么‘革命外交’的说法,倡导平等外交,就是说要逐步废除列强在我中国的种种不平等之条约。我思来想去,咱们东北刚刚归附南京,这事不能落在后头。”
郭心阳点头道:“少帅明鉴,这确实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可我东北偏安一隅,关税、法权把的很紧,也没有割地和租界,想来只有路权及其附属地被外国人挟制,这都是重症顽疾,恐非旦夕可除…”
少帅叹道:“不错,就是铁路!现今放眼东北,只有中东路被苏俄控制,南满路被日本控制,我何尝不知要收回这两条铁路是与虎谋皮,可这事我辈青年要是都不敢做,哪还能指望那些老成持重的去做不成?”
雍澈虽素来超然物外,无心国事,可此时听了这等惠国利民的实事,也颇有兴致,“少帅,苏俄与我渐有修好之势,可那东洋倭国与我们东北新仇旧恨不说,近年来觊觎我们的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了。我觉着,这事是不是一面主动和两国谈判,一面对日备战为妥?”
雍澈说完这话,眼见郭心阳脸上一如既往的毫无表情,而少帅却是面色冷峻。雍澈自知失言,忙道:“雍澈一介书生,纸上谈兵,少帅勿怪。”
少帅摆手叹道:“子澄你向来磊落,不用与我见外。倭寇与我有国仇家恨,这事举国皆知,我当然是想和他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可是凡事一上升到国事,那个人的恩怨都要往后放一放了。”
他又道:“我主政东北以来,改旗易帜,惩办杨常,虽苟利国家,却再无建树。所以此次之事,若能善罢倒还好说,若是真的挑起战事,绝对不容有失。”
郭心阳接道:“日俄之战,俄国倾举国之力而败于日本,战力高下似乎已有定论,而今次日本临近东北,机动便捷,苏俄幅员辽阔,且重心偏西,战线极长。在下妄自揣测少帅钧意,似乎是要先易后难,步步为营。”
少帅道:“知我者,心阳也。我本拟驱虎吞狼,让两强相争,我自渔翁得利,可这两国皆不乏善谋之士,此计难成。况且苏俄虽然外强,实则中干,正所谓‘船怕风浪,大船难转弯’,听闻其国连年饥荒,我料想他们轻易不至发兵,所以先收中东路一线,似乎更为稳妥。”
不知怎地,雍澈忽然想起同泽俱乐部里,地下党程秉真那坚毅果敢的面容,他隐隐觉得,收回铁路一事,如若按照少帅之意去办,似乎不妥。
雍澈纯良率直,这便要张口劝谏,郭心阳却已瞧出端倪,暗地里拉了拉他衣角,抢先道:“少帅思虑周祥,算无遗策,只是在下觉着,既然这事是南京那边先提的,我们东北军便不好单干,一定要那边支持,且不能开空头支票,起码得有兵员、弹药、粮食补给!”
少帅苦笑道:“你说的不错,可是一来这事还远没到那步,能谈判还是谈判得好。二来我东北虽已归附南京,可军政尚还独立,若非真的走到那步,怎么好和人家开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