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嘟嘟囔囔骂了句什么,起身过来向着雍澈就是一个巴掌。()雍澈见了微一皱眉,抬手在他臂弯拂出一指,又在他腰间一带一送,那人便滴溜溜的转了个圈子,巴掌更拍在自己脸上。
余人见状尽皆起身,隐隐间有向雍澈围拢之势。
雍澈不欲伤了他们,提起真气缓缓拂出一指,扫向地上的蜡烛。指力到处,隔空拂灭五根蜡烛,最远一根已在一丈开外。
余下的烛火不住跳动,映的众人面色阴晴不定。
他们心中雪亮,功夫练到如此化境,便是十一人一齐动手,怕也奈何雍澈不得。
“不知这点微末手段可不可以?”雍澈淡然道,“若是可以,雍某真要告辞了。我上班已经迟到了…”
众人愕然间,雍澈走出库房,回到屋换回衣服,终于结束了这场闹剧。
赶到医院已迟到两个钟头,管事的见雍澈此时才来,开着办公室房门便对他破口大骂,走廊里的医生护士听在耳中,却都是习以为常的麻木。
似乎所有人都不记得,挨骂的是他们的副院长,而骂人的是副院长的下属。
接受了半时的教育后,雍澈又回到了他的临时办公室,一间不足五平米的屋,这里曾是储物间,此时腾出一半的空间留给他,作为净心写作的所在。
雍澈提起笔来,再写那不知陈述过几番的旧事。写到入朝作战,自述医治不力,导致上百名官兵殒命异国。他唯有苦笑,这帽子扣的,仿佛是说当年前线的伤亡都是因他觉悟不高,动机不纯造成的。
罪名是人家定的,事实却要讲清楚,他又将药品短缺、环境恶劣、人手不足、伤员过多凡此种种不利条件复述一遍。再要写回国后的情况,却听屋外有人喊道:“雍澈,到点儿了,赶紧交上今天的材料!”
雍澈抬眼一看,见是骂过自己的管事人站在门外,他再低头瞧了眼手表,原来已是下班时间,不知不觉间他坐在储物间里已有六七个时,除了上过几次厕所,竟然连吃饭都不曾记得。
雍澈交上材料,又挨了几句训斥,这才叹息着出了医院大门。
妻子工作颇多,下班没有准点儿,他便去市场买过菜再回家。
刚进院门,便听见一早跟自己妻子卖好的李姓汉子喊道:“雍澈,有人找你!”
左近的老邻居都知道雍澈回到地方后一直是区医院的副院长,从前都亲热的叫他一声“雍院长”,便是年岁大过他、职务高过他的也都叫声“同志”或“雍”,客气中透着亲切。可最近十天半月来,多年不曾听过的大号被人反复提及,雍澈并不习惯,却也只能无奈的接受。
但他还是走进院中,眼前却是一个面生的老者。
那人头发花白,一身泛白的军绿棉袄钻出几处棉絮,打着补丁的肥大粗布裤子下露出单鞋的足尖。
“这位老同志,您找我?”
老人望着雍澈半晌不语,眼中终于垂下两行浊泪。
“子澄,真的是你!”
雍澈听他唤出自己表字,又细细的打量他的面相。
“你是…”雍澈终于认出眼前人,“你是史鹏举!鹏举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