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事缠身,以致来迟,实在不好意思。”尽管提醒过自己,也自认做足了准备,可当面带微笑走进敞开的房门看见正在锦榻上巧笑嫣然的鱼盼盼时,李信有了片刻的恍惚,以至于甚至忘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只是怔怔地立在原地。
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是最美的。只因她已找到了那个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全部的美丽彻底绽放的男人。也只有这个男人才有资格欣赏这份极致的美丽。再没有任何男人,甚至任何人可以与他分享。
所以李信的恍惚很短暂。
因为当他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的同时,鱼盼盼便已吝啬地收起了自己的美丽,只留下满脸的讥诮与不屑之意。
“在下李信,乐陵五德会馆的李信。”察觉到自己失态的李信不禁有些讪然,连忙借着抱拳拱手掩饰表情的不自然,也趁机重振来时的气势。门外是来自小柳镇大小帮会的无数好手,他没有理由表现得如此不堪。何况刀王门与六龙会的那些高手早已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叶鱼两人就会立刻成为瓮中之鳖。
“哦”见来人并不是自己想要等的人,略感失望的叶青衫意兴索然地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而鱼盼盼的反应则已近乎羞辱——她竟一边摇头轻叹,一边走上前收走了李信手边的茶杯,更去到门口朝外看了看,才又露出无比“遗憾”的神色返回锦榻上坐在了叶青衫的身旁。
“如果不是他们昏了头,就是我们高估了他们。”鱼盼盼竖起手臂撑着额角,露出那如嫩藕般的玉臂,可此时的李信已无心欣赏,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团炽烈的怒火,随时都可能将他整个人都点燃。他本来还为可能出现的各种局面都准备好一套说辞,眼下却发现自己连一句都用不上。
“两位不觉得自己过于狂妄了么?”咬牙按住心头的怒火,李信沉声道。就算不提自己的身份、此来的目的以及手里掌握的压倒性的力量,他也是一位知弦巅峰几近灵犀的高手,还从未被人如此轻视甚至是无视过。
“实力不济才叫狂妄。”叶青衫轻笑一声纠正道,“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们是自信。真的自信。”
“我知道你的武功很高明,她甚至比你还要高明许多。可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叫做‘蚁多咬死象’?”李信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他已听到门外响起的口哨声。外面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等自己发出动手的信号。
“我还听过这么一句话,叫做‘虎入羊群’。”叶青衫微笑依旧,可刚刚还懒洋洋靠坐在他身边的鱼盼盼不知何时竟已消失在锦榻之上。
“你听,蚂蚁能不能咬死象我不知道,但有一头老虎可真的快要将外面的羊都给咬死了。”看着李信难以置信的惊容,叶青衫竖起一根手指指向门外,更摆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眨了眨眼笑道,“还是头母老虎。”
“她——她是怎么——”尽管身在房中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可耳畔不断响起的惨叫声已足以在李信的眼前组成一副清晰的画面。他实在不明白只是梅开四瓣的鱼盼盼凭什么能以一己之力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将自己带来的人“收拾”得一干二净。司马令安与宋承嗣不是派来了八位灵犀么?何况还有刀王门那位辅佐姚含杰坐镇小柳镇的洞明!
“你钓没钓过鱼?”叶青衫没有回答李信,反倒笑眯眯地问道,见李信好像没心思回答自己,才又自顾自地说道,“很多时候,当你好不容易寻了个好地方,仔细地挂好香饵找准位置抛出钩去,然后耐心地等着大鱼上钩时,却总会有些小鱼小虾跑来啄那并非为它们准备的香饵。真是令人头痛。”
“你——”形势虽无比出人意料,可李信还是立刻明白过来——叶青衫是在钓鱼,可他们却不是他想要钓的那条大鱼,而是他口中那些“捣乱”的杂鱼小虾。从一开始叶青衫和鱼盼盼就没将小柳镇的这些人放在眼里。所以他们才会大大方方地前来,又堂而皇之地住下。
“你就不问问那几位灵犀和洞明都干什么去了?”只不过转眼的工夫,鱼盼盼已打着哈欠再次出现在房中,“就你这样的货色,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家去吧。江湖真不是你这种蠢货能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