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门后那个身材瘦小的村民高高举起的右手和手里的柴刀,叶青衫不禁失笑,抱拳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只是有些口渴,想要找这位大哥讨口水喝。若有打扰之处,还请这位大哥海涵。”
尽管眉如利剑目似朗星的叶青衫不论模样还是谈吐看起来实在不像恶人,可身上那朵朵盛开的“血花”与身后那柄虽然早已入鞘却依旧透着一股子浓浓血腥气的长剑还是让黄狗儿胆战心惊。叶青衫见状也有些不好意思,本想就此离开不再惊扰这户人家,却突然听见房中一声充满痛苦的喊叫。
黄狗儿大惊失色的抛下柴刀返身冲回里屋,只见妻子秀姑正捂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满头大汗地蜷缩在床脚,一时间亡魂大冒手足无措,也不知该怎么办。
“嫂夫人只是受了惊吓,没什么大碍。”也不知叶青衫是何时跟进来的,竟毫不客气地来到床边伸手握住妇人的手腕,黄狗儿刚要不顾一切地破口大骂,却看到妻子竟渐渐安静下来,不仅不再喊痛,脸上也再次有了血色。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黄狗儿总算是见过些世面,哪里还不晓得这位浑身染着别人的血的年轻人正在用那什么内功替自己妻子“诊治”,连忙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又突然想起什么起身跑到外屋,再次进来时,手里已端着一碗温水。
“大——大侠,小门小户的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只有些给婆娘娃儿预备的糖霜,大侠莫要见怪……”见叶青衫接过碗去也不急着喝,反倒先闻了闻,黄狗儿老脸一红低着头小声说道。
“有劳这位大哥了”叶青衫知道对方是误会了自己,也懒得解释,仰头便将那碗几乎没有甜味的糖水一饮而尽,随即又仔细看了看妇人的脸色,确认完全无事之后才暗自松了口气。
叶青衫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不论如何都还有自己做人的底线。更何况这对农夫今日的遭遇也让他有些触动。他原本只是不想让叶家人的牺牲白费才决定肩负起叶家的那个使命,却从未想过这件事对别人有多么意义重大,也从未意识到江湖人的行为对江湖之外也有着如此直接且巨大的影响。直到此时此刻,他终于能够体会到曾祖叶方平当年的心意。也终于明白那些未曾获得代天杀生之心的叶家人为何甘愿牺牲自己。
江湖确实不能乱啊。
默默地起身走向门外,想了想又从怀里摸出些碎银放到仍旧道谢不停的黄狗儿手里,“嫂夫人和令郎已无大碍,你倒无需担心。看样子嫂夫人也快生了,这点银子你便留着,就当是我为今日惊扰到二位聊表歉意。”说完,也不等黄狗儿开口,叶青衫已大步离开。
满腹心事的叶青衫刚刚走出村子不久便停下了脚步。拦住他的,是一个吹笛子的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女人。
叶青衫不是没有见过美女,不论是玉声馆那位人称江湖第一绝色的柳轻颜、还是娇媚入骨的鱼盼盼、风姿绰约的林婉,无一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即便是紫藤等女的姿色也算得上是万中无一。可当他看见那个吹笛子的女子时,还是有种惊艳的感觉。
尽管女子以轻纱蒙面,然而只那一双宜喜宜嗔灵动有神的眼睛和白皙柔嫩有如明珠润色宝玉荧光的纤手,就足以牢牢地抓住任何一个男人的视线。
叶青衫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女子,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是不是在想人家是谁?”女子将玉笛从唇边取下拿在手中把玩着,又将歪着脑袋一蹦一跳俏皮地笑道,“这样吧?人家让你猜三次,猜中了的话,人家就送你一个礼物。”
“若是猜不中呢?”尽管女子看似没有恶意,可一想到先前那隐约在暗处操控那些江湖人送死的笛声,叶青衫还是暗自戒备。
“若是你猜不中,那人家就只好杀死你咯。”一位长得国色天香又正巧笑嫣然的美女说出杀人这种话,通常来说都不会被人当真,然而叶青衫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真的猜不中,对方一定会毫不犹豫且毫不留情地出手。至于能不能杀死自己,那就得打上一个巨大的问号了。
尽管叶青衫从不轻敌,但一位灵犀巅峰的的确确无法对现在的他造成太大威胁。
“你不信人家能杀你?”女子又像兔子一样双腿蹦了下,然后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叶青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