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你?!”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宋承嗣甚至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除了宋承宗,再没有什么人能让他此刻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起来。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宋承嗣都一直将宋承宗称作“野种”。尽管从宋承宗生母的身份来看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然而宋承嗣始终都很清楚,这个充满侮辱意味的称呼实际上是源自自己内心里对对方那份深深的嫉妒和防备。直到自己被迫逃离松原而对方却在许之寒与梁素雪的帮助下坐稳了松原宋家家主之位,这份嫉妒与防备便自然而然地转变成了浓得化不开的恨意。如果不是因为宋承宗的存在,作为许之寒与梁素雪顺利掌控松原宋家的唯一选择,不论自己表现得多么不堪都绝不会被抛弃。然而随着唐糖糖帮助自己获得摄元功使得自身境遇得到极大改变后,宋承嗣也终于能够静下心来回顾过去的这段经历,并渐渐察觉到许多先前因为仇恨而忽略掉的细节。在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尽管内心并不愿意承认,宋承嗣还是已经明白自己当初之所以能“侥幸”逃出生天前往项州,暗地里出手相助的人只可能是宋承宗。只是他想不明白,曾一度害得自己成为丧家之犬的对方为何要如此。
“看来你比我料想的要理智许多。”见宋承嗣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对自己怒目相向,正悄无声息地自阴暗处浮现出身影的宋承宗欣然笑道,“这就好,有些话你我今日便能好好谈谈了。”
“现在?”宋承嗣目光复杂地看着慢慢走向自己的宋承宗满心疑惑。
“不用担心,有我在,你随时都可以过桥。”或许是知道宋承嗣在担心什么,宋承宗从怀里摸出一枚令牌递到对方手里不以为然地笑道,“有了此物,你就能和叶青衫一样,不必在意那些异种毒虫了。”
“你这是何意?”虽然心头疑窦丛生,可宋承嗣还是接过阴阳令紧紧攥在手里,想了想又接着问道,“难道你和鬼族——”
“我已通过方道然和鬼族的几位大人物谈妥了。”宋承宗瞥了眼不远处正激烈交手的叶青衫与麻脸壮汉继续笑道,“今日来见你,就是想告诉你,你给我半年时间,半年之后,我会将家主之位让给你。”见宋承嗣正欲开口,宋承宗又摆摆手示意对方听自己把话说完,“你不用怀疑我这番话的真假。你只要想想当年大伯和爹之间的事,再想想我和大伯有什么相似之处,就该知道我不会骗你。”
“你是说——”宋承嗣心中一动,随即又忍不住苦笑摇头,“原来不近女色才是将松涛剑法练到极致的关键所在。好,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也明白你的意思,可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必要再瞒你,我练了摄元功。”
“我知道,所以这才是我今日赶来这里见你的另一个目的。”宋承宗好整以暇地说道,“松原宋家如今能够指望的只有你我二人,我已注定无后,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你步我的后尘?”
“难道你有办法?!”宋承嗣闻言不禁喜上眉梢连声问道。
“办法当然是有的。”宋承宗颔首笑道,“只是仍旧需要你亲自去走一趟峫岭,等你见到长门秀树那位非毒尊者之后,他自然会帮你。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最好还是再找些人帮你提升一下功力再去见他,以你眼下的本事,恐怕连非毒城都进不去。”
“你不跟我一起去?”
“来不及”宋承宗摇头道,“为了你的事,我同样答应了长门秀树一些事作为交换。短时间内还进不了峫岭。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只要记住,一旦进入峫岭,除非长门秀树等人主动提出,你就千万不要去破坏鬼族的规矩也不要理会他们的内斗,我刚才给你的那枚阴阳令自然就能保你无事。”
“这么说来,我就只能打镇子里的这些人的心思了?”宋承嗣蹙眉道。
“所以你最好别急着过桥。”宋承宗再次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