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就是那能代天杀生的北门老院的叶家之后叶青衫了。”迦叶老僧再次开口,只不过这一次不是询问。
“找我有什么事?”不论这一僧一道是何来意,既然两人一见面就出手伤人,叶青衫也懒得客气。反正对方不是来杀人的。否则以那位枯树道人刚才表现出来的修为,加上叶青衫此刻的状况,他一个人来就已绰绰有余,根本不需要和这迦叶老僧一道现身。
见叶青衫不客气,迦叶老僧倒是不以为然,俯身捉住叶青衫的手腕沉吟片刻颔首叹道,“嗯,你这小后生的内力倒是深不可测!叶家果然不同凡响!也难怪当初能一边将江湖攥在掌心,一边还有余力死死压得佛道两家不敢动弹。可惜,你还是快死了。”
“你们大老远地跑来就是和我说这事?”本就因为不知鱼盼盼状况如何而心烦意乱的叶青衫开始不耐烦起来。
“老衲此来所为的,是你这小后生与鱼盼盼的事。”迦叶老僧松开叶青衫的手腕不急不躁地说道,“老衲刚才说过,鱼盼盼如今已是气竭血枯、筋断脉毁、神元两伤!简而言之,就是快要死了。”
“你要有话就直说!”
“老衲想说的,是可以救!”迦叶老僧斩钉截铁。
“可以救?!”叶青衫与田子渊谢抱玉两人齐声惊呼,只不过叶青衫是惊喜,田谢两人是惊讶。田子渊和谢抱玉是清楚鱼盼盼到底如何的,谢抱玉甚至还拿出了南门书院的六阳大正丹,可对于鱼盼盼的伤情来说,被寻常人视为疗伤圣品的六阳大正丹其药效并不比普通治内伤的散剂强上多少。否则二人也不会答应鱼盼盼的要求,阻止叶青衫前去探望。哪怕他们清楚这会导致叶青衫的代天杀生永远都缺少最后一环,从而不可能击败岳之南。然而就过去这一个月的局势发展来看,田子渊和谢抱玉与绝大多数人一样,早已不再将击败岳之南的希望寄托在叶青衫身上了。叶家的辉煌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而叶青衫这几年里也的确没有什么特别让人眼前一亮的表现,反观岳之南,光是一个被他亲自调教指点了五年的江中流就能在四位几近洞明巅峰的高手围攻之下全身而退,就算他是什么“天生无境”,其从容不迫的表现也足以证明如今的岳之南已经远比当年天下无敌时还要更强上几分。叶青衫的资质或许不俗,可终究比不了天生无境的岳之南,虽说以岳之南的修为,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实在不容易,但谁也不知道他的瓶颈到底在哪,同样的时间,岳之南的进步未必就会比叶青衫少。何况岳之南手下已经掌握着足以撬动天下的实力,如此庞大的资源足以支持他继续以惊人的速度提升修为。除非有奇迹发生,叶青衫就算能补齐自己所缺的最后一环,也仍旧没什么可能击败岳之南。而奇迹这种东西,恰恰是最不能指望的。
“可以救!”迦叶老僧重复道,“不过,要救鱼盼盼,就需要一件叫做陆吾真元的宝贝。而此物乃是尘世间绝无仅有的一件天地至宝,向来都保存在一个极少有人知晓的所在。想要得到此物,你就必须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叶青衫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勉力坐起身大声问道。
“七神山!”
“七神山?”叶青衫心中一震。他还记得江中流曾说过,这世间勉强能有资格作为岳之南对手的几个人,全在七神山!
“不错,正是七神山!”迦叶老僧目光灼灼,枯树道人也是一脸神往之色。
法相岂无相,广成几时成?欲穷天地事,登顶望七神!
当听到迦叶老僧法相庄严地沉声吟咏出这首从未听闻过的五言,叶青衫等三人无不心神激荡面露惊异之色。法相宗与广成观作为佛道两家之首,虽极少插手江湖事,其底蕴之深厚,实力之强大却是人尽皆知。自叶家之后,即便强盛如天玄四座也从不敢主动招惹他们,很多时候还会为了讨好两家而对万古堂与无垢斋的许多事情置若罔闻甚至大开方便之门。以法相宗和广成观的实力,这首五言的前两句字里行间却透着浓浓的不屑之意。法相着相,广成不成,这样的话就连长孙无咎都不敢说!
而后两句听来更是觉得一股傲然之意扑面而来,欲知天地之道,需先登绝顶,然后你才能望见七神所在,祈求他们垂怜给予你一些指点!简简单单的二十个字,言语间不仅将法相宗与广成观贬得体无完肤,更将天下绝顶高手都视如蝼蚁!
不论江中流那句“只有七神山上的人才有资格做岳之南的对手”的话是否有吹捧自己师父的嫌疑,岳之南再怎么强大都始终只有一个人,而七神山上的人显然不止一位。也难怪心高气傲的岳之南都没有将七神山踩在脚下以证明自己是真真正正的天下无敌。否则他早就将此事宣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击败的是一群何等强大的对手,以衬托自己的不世威名。
一个岳之南就已经搅得整个江湖甚至天下都惶惶不可终日,那七神山到底又是怎样一个地方?那里的人到底又是些什么样的人?
他们该有多么强大,才能使得知道他们存在的人从来都寥寥无几,而这屈指可数的有资格“望见他们”的“登顶之人”又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对他们的存在保持沉默?他们该有多么不凡,才使得法相宗与广成观的高手都在谈及他们时面含敬畏目露神往?要知道,就在片刻之前,这两位高手中的一位才在翻手间让田子渊谢抱玉这等已跻身世人眼中绝顶高手之列的人物负伤顿足惊骇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