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讲讲,讲讲。”
“当时啊,我去财政司找克伦勃要钱,我说:苦了谁也不能苦了我手下的兵。这小子是个软蛋,非得要女皇许可才肯拨款,我哪有耐性等他?我就给了他两条路,要么自己把钱拿出来,要么我进去拿。”他挥舞着羊腿说的津津有味。
“后来呢?”女人听得入了迷。
“后来?加那利这个小子过来了,说都是同殿为臣——他也配——凭什么对他们指手画脚的?别看这小子没什么本事,教训起人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寻常人是说不过他。我也不想跟他废话——弟兄们还等着我带军粮回去!于是我就拔刀架在他脖子上,要不是女皇来了,说不准我还真的砍了他。”
“你真蛮。”女人也不顾他满手的油,抓住就不撒手。
“好了,等我吃完,我还有好些故事给你讲。”他换了只干净的手去拍打她。
“不急,反正日子还长。是不是?是不是嘛!”她摇晃着他,眼中有一点点惶急与不知所谓。
“那就一天讲一个。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出去打仗,还会有更多的故事。”
“不许骗我!”女人撒了个小娇。
“不骗你,血与泪凝成的故事,做不了假。”
“这样安闲的日子,怕没多久了吧。”窗外,一道雾蒙蒙的身影幽幽一叹。
亲王是忍得住寂寞的人,枯燥乏味的日子他也能有滋有味地过下去。要么就擦拭自己的武器,要么就在自家宅院里四下逛逛,总之,他是个很会安排自己的人。今天他接到了一班贵族元老们的邀请,去卡尔德别园一聚。
消息是拉麦送来的,亲王这人虽然脾气有些怪,但有一点好处,知恩图报。之前对拉麦允诺的事,他也趁着与女皇破镜重圆时说了。虽然当时刚刚历经床第之欢,不能肯定女皇是否听进去,但以后也有机会去提醒。拉麦这次来访愈加客气,一口一个爵爷喊着,这其中几分真情,几分恭维,竟也显得亲热了。
“拉麦,我想这样,赴宴嘛,就算了。但你送了我这样重的一份礼,我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事情呢,我已经对女皇说了,如果她不肯办,我们可以另寻时机。”亲王故意说成‘我们’,来试探一下拉麦的反应。拉麦显得很高兴,不住地说:
“这就好,这就好!此事若成,那些元老大臣们少不得要好好谢谢爵爷你呀!不过这赴宴,知道您贵人事忙,但还请您无论如何抽些时间过去一趟。”
“这个···我最近有些心懒,不大愿意出门走动······”亲王半真半假地犹豫着。
拉麦有些摸不着头脑,索性问了出来:“您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索然无味,有些厌倦了。”
拉麦想了想,笑着说:“您怕是又想上战场了吧?”
亲王不置可否。拉麦又说:“前些日子,百蛮来犯,这次我们打听的清楚,是百蛮贪心,吃了我们不算还想咬公国一口,结果公国直接封锁边境不许他们入境。于是他们就将怒火发泄到我们这儿来了。”
“是,明眼人看看便知了。”亲王懒懒地说。
“这倒是。这次加那利举荐了一个人做统帅,还别说,这人还真有点本事,凭借五千重骑兵,将两万百蛮精锐杀了个溃不成军!听说百蛮的女首领已经开始悬赏他的人头了!”拉麦煞有介事地说。
“百蛮那也叫精锐?好好的魔法到了他们手里变成咒术,虽然有些可取之处,到底是地处偏远,习俗不同,始终不及帝国正统。再说,重骑兵那是从人到马,从头到脚,武装的严严实实,与铁塔无二,这样的精锐部队灭了些许狐假虎威的百蛮人不是很正常吗?也值得夸口。这个统帅是谁呀?”
“这人···您还认识。”拉麦欲言又止。
“我认识?好像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萨摩耶与哈士奇在军旅阵战方面略有所长,其他的嘛······我好像记得萨瓦大人年轻时是格斗冠军?不会是他出山了吧。”
“咳!您说什么呢,萨瓦大人如今是起身都得费好大劲儿,哪还有力气上阵杀敌啊。这人呐,是军政司总长芬恩的儿子!”
“你说什么!”亲王顿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芬恩的儿子?叫什么?”
“与他父亲一样,也叫芬恩。我们都喊他小芬恩。”拉麦说。
“岂有此理!这个加那利,简直是无法无天!”亲王大发雷霆。
“我的好亲王,你生什么气?元老们昨天叫我过去商量一下宴会的布置······”
“还宴会,我现在就想啃了加那利那个混蛋!”亲王怒不可遏。
拉麦低声说:“您听我说完呀。元老们还与我谈到这个事了呢。他们很为您担忧。”
“为我担忧?怕什么?一个黄毛小子,能泛起多大浪花?”亲王很有些不屑。
“元老们是觉得呀,加那利这人恐怕不简单。只怕是背地里想算计您呢。”
亲王听到这儿,顿时冷静下来了。仔细一琢磨,他觉得还挺有道理。
“那前辈们还说什么了?”
拉麦笑了笑:“您为什么不在宴会上自己问呢?”
“好哇,你在这儿等着我呢!”亲王笑骂一声,“那就去吧。”
“那带不带主席···我是说,夫人?”拉麦问。
“带上她吧。每天在这深宅大院中不出去,我想她也不开心。”亲王说。
“这就是了。不如快快乐乐地玩一通嘛,那些不开心的就先忘了吧。”拉麦说。
“玩?我没有心情。”亲王又有些郁郁寡欢了。
“您这不会是生了病吧?该让人看一看的。”拉麦关切地问。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也许真是离开军营就不舒服吧。”亲王自嘲地笑笑,随后又问:“最近有什么生意吗?”
“您是说···噢!有,有,有!怎么没有?您放心吧,元老们都念着您的好呢!”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啊。不过你们可得小心,那几个关隘的官得打点好。格拉莫虽说我能说上几句话,但别的地方······保不齐就出了岔子。有备无患嘛。”
“是,您放心,元老们做这种事最在行了。”拉麦笑得很开心,亲王也笑了。
“这次你能抽多少?”亲王低声问道。
“能分多少,还不都是靠着亲王你的人脉吗?”二人相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