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三曰,京师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天地都沉浸在压抑的气氛之中。
这不是初春之后第一场雨,却不似春雨那般缠缠绵绵,从半夜直下至拂晓。暴雨倾盆如注。街上渺无人迹,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的映着三两楼台下的灯笼闪着幽幽的亮光,一脸马车出现,便在此时冒雨入京。
马车飞驰而过,前面的胖家丁骑在一片黑马之上,微微俯身避着骤雨,雄健的骏马从雨水畅漾地大路上一掠而过。碗大的马蹄溅起的波荡瞬间被大雨抚平,哗哗地流淌着,一丝痕迹不曾留下。
赵闲昨天晚上冻感冒了,眼睛还顶着两个黑眼圈,本想告假不想去宫里当差,可安夫人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他根本睡不着,城门一开就前往城西的安府,看看她回去了没有,
街上人烟飘渺,只有几个读书人站在楼阁之上,作案摆着画卷作那烟雨图,商家搬来小凳坐在街边店口,看着这瓢泼大雨。
路过四夷馆时,赵闲挑起车帘子,看到几个高丽的使臣坐在四夷馆外面的小摊雨棚下,和东瀛的武田王子一起吃混沌,好像在商谈事情,旁边黑甲禁军被淋的浑身湿透却没介意天上的大雨,认真的‘护卫’在四周。
赵闲看到这一幕相当错愕,他只是让东瀛使节不要出去乱跑祸害人,也没说下馆子都不许去,两国使节谈事情得窝在混沌摊上,传出去不显得大梁待客不周吗。
虽然异常反感东瀛的无礼要求,可大国就要有大国的气度,在这些小事上刻意刁难找回尊严可不是大丈夫所为。赵闲停下马车,冲那几个恪尽职守的禁军招招手:“下这么大雨,你们也找个地方避避,也不怕淋病了。”
这些禁军常年在京中当差,各家大人的马车可都认识,见到镇国公的车架吓了一跳,忙跑了过来附生欲拜,恭敬道:“卑职参见赵统领…”
“别跪我,我没这嗜好。”赵闲急忙忙止住他们几个,他可不喜欢大男人跪了跪去的,看向那几人教导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做人要有点骨气,俗话说跪天跪地跪父母,在家跪父母,出门跪朋友…咦不对不对。”
赵闲昨晚根本没睡,脑子里一片浆糊,见那几个禁军憋着笑的模样,只能摆摆手道:“算了,就这样吧,以后还有两国使节想出去吃饭就不要拦着,仔细护卫着不要让他们惹出乱子便可。”
为首的小校是赵闲派来的,早就认得赵闲,知道他生姓随和不拘这些小节,便没有再跪拜,抱了抱拳笑道:“赵大人,不是我等想拦着他们,只是他们被您昨天的话吓到了,回来后就规规矩矩的呆在四夷馆没出去过一步,若不是高丽那帮人嘴馋这些民间小吃,估计都不会踏出四夷馆。”
我有这么吓人嘛赵闲相当意外,没想到这群使节如此听话,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
东瀛有那般过分的要求,心中恐怕也担心大梁不答应,只要不节外生枝的把松江府一带划给他们,在四夷管呆上几天又算的了什么
思念至此,赵闲心中便有些火气,也懒得搭理这帮子使节,嘱咐禁军好好盯着之后便使离了四夷馆。
马车在瓢泼大雨的街上飞驰,虽至初春,依然冷的让人牙齿打架,赵闲捧着杯姜汤耸了耸鼻子,浑身上下都难受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