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风怜雪急急抬眼望去,却见赵闲嘴唇干裂苍白,她忙从床榻的小案上娶来水杯,用胳膊挽着赵闲的后颈将他扶起,小心翼翼的将水喂给了他。
“咳咳!”口中灌入几缕清凉,滋润着干裂的肺腑。赵闲眉头紧皱的睁开眼,迷茫的看向周围,目光渐渐集中到面前神色欣喜的倩影上:“怜雪!我这是在那儿”
风怜雪咬了咬下唇,盘坐在床上将将他揽的紧了些,呵气如兰温声道:“这里是墨竹大师的祖宅,昨日婉云姑娘将你送来,可把妾身吓坏了,好在墨竹大师与费罗前辈医术出神入化,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脑袋枕在柔软的酥胸上,触感温热香腻,赵闲却没了往日的旖旎,只觉得发自心底的温暖和满足。他喃喃启口:“墨竹大师的祖宅……柳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风怜雪露出几许微笑,轻声道:“大人勿用担心烟儿妹妹,有墨竹大师施针加以费罗的良药,应当很快痊愈。倒是大人您,伤的这般严重,妾身都不敢把你的事情告诉烟儿妹妹,她若是知道,身心憔悴这病怕更没法治了。”
赵闲心中稍安,昨日的血腥厮杀也渐渐回想在了脑海。心神微颤,他忽的抬了抬手,想要挣扎坐起。
风御医连连扶住他,急道:“大人,你做什么”
“沈雨了”赵闲咬牙坐起,却又浑身疼痛的无力倒下,唯有叹了口气道:“扶我起来去见她。”
风御医脸色微微发难,摇头苦头道:“沈雨姑娘白日又来探望了少爷数次,现在怕是在为父守灵。大人身体虚弱不宜走动,我去通知沈雨姑娘,让她过来吧!”
“罢了!”赵闲长叹一声:“我去看看她,顺便去看看沈前辈,舍身相救,我这条命欠他的。”
风怜雪见他执意要起身,无可奈何之下唯有叫来了几个墨府家仆,借来了伤者使用轮椅。墨家作为医道世家,这些东西倒是不缺。
走在行廊之间,赵闲浑身已经没有知觉似得,就只有脖子能自由转动。望着雨中屋檐下摇曳的几个昏黄灯笼,也不知再想什么。
风怜雪推着轮椅,瞧见赵闲在沉思,也不好开口打岔。纤长的秀发静静垂下,偶尔被微风吹起,闲的颇为温柔舒雅。
“江边的战况,现在如何了”沉默良久,赵闲终于明白冒出了句话。
风御医略微思索,认真回答道:“大人携五千兵马阻碍东瀛人登岸,虽然伤亡惨重,但也成功拖到了北齐军队的到来。听说北齐是皇帝亲征,东瀛即便聚集兵马十万余也难以和北齐抗衡,苦战一夜后,今早上彻底告败,连那个皇子也被擒住做了俘虏。现如今三乡五里的乡亲,都在赞誉大人的所作所为。”
说到此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亲声道:“大人,今早东瀛溃败之后,北齐忽然来了些禁军,直接找到了墨家庄这里。其中还有位容貌极美的年轻少女,在门外求见大人你。只是婉云姑娘不愿,出去与那位少女说了些什么,她便黯然离开了。妾身觉得,那位少女对大人您,好像……”
心中微动,赵闲不用猜测便知道来的是谁,他忽的止住了前行的轮椅,转而望向走廊外的雨幕,良久,才轻轻摇头道:“这次,她不来找我,我也会去见她的!谁让我是安家的继承人……哎!冥冥中自有天定,既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逃不掉的,终究逃不掉啊……”
这前文不接后理的奇怪话语,风怜雪肯定听不明白,不过‘冥冥中自由天地’的意思她还是明白的,轻轻笑道:“妾身最佩服的便是大人的本事,既然上天注定,顺天而为便是了,何必东躲西藏的逃避,既让自己日后失望,又惹得人家虚度年华苦苦等待而伤心。”话语间甚是幽怨,与其说是安慰赵闲,倒不如说是风御医在为以前苦等赵闲开窍的事情发抱不平,。
赵闲仰头看了这黑乎乎的天空,终是他长长的吁了两口气,微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先带我去沈雨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