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却口味大开，喝了两碗糊糊，又干掉了两个窝头，她说这是无上的美味，真好吃。</p>
昊天知道琪琪没有受过苦，猛的见到窝窝头觉得稀罕，还以为是麦当劳肯德基呢。</p>
夜终于深了，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蓝瓦瓦的天好像水洗过一般，没有一丝云彩。</p>
眨眼到了睡觉的时候，睡觉成了大问题。这么多人睡到哪儿？</p>
还是小珍的爹有办法，说大队部还空着，哪里有床，把家里的被窝凑一下，大家将就一下吧。</p>
昊天觉得可以，反正就住一宿，明天就走，大家都是年轻人，平常逛网吧打台球熬一夜不算个啥，就是一夜不睡觉也没有关系，随遇而安吧。</p>
大队部虽然不小，还是住不下那么多人，李强，孙勇和王凯，三个鸟人住进了大队部。</p>
昊天跟琪琪就留在了小珍的家，跟从前一样，睡在了牲口棚里。</p>
把门推开，里面一股霉烂的味道迎面扑来，琪琪立刻抬手捂住了鼻子，说：“这么脏怎么睡啊？”</p>
小珍爹说：“没啥，没啥，收拾一下就好。”</p>
他把几个粮囤搬了过来，挨在一起，上面铺好了被子，形成一张大床，说：“可以睡了。”打声招呼就走了出去。</p>
这次来小珍的家没有什么准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飘到哪儿在哪儿吧，又不是没受过苦，小时候昊天就这么过来的，习以为常了。</p>
琪琪有点后悔，说：“原来小樱的家这么穷啊？简直不敢相信，她太可怜了。”</p>
昊天苦苦一笑：“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富贵窝里出来的，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受苦，坟地我都睡过，这里已经不错了。”</p>
琪琪叹息了一声，抬腿上了床，拉过被子往里一钻，立刻皱紧了眉头，说：“这被子里面有味，好像是脚臭气。”</p>
昊天说：“正常，农村都这样。”然后脱下了西装，没有解开衬衣，下身的衣服也没有脱，拉上被子就开始睡觉。</p>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很静，只能听到有节凑的呼吸声。</p>
忽然，听到了嘎啦嘎啦几声响，琪琪哆嗦了一下，轻轻问昊天：“这是什么声音？像鬼叫。”</p>
昊天说：“正常，是老鼠。老鼠在磨牙。”</p>
琪琪尖叫一声就弹跳起来，一下钻进了昊天的被窝，紧紧抱住他不敢动弹，说：“我最害怕老鼠了，那东西会咬我的脚趾头。”</p>
张昊天拉亮了电灯，果然发现在墙角有两只硕大的老鼠，在啃咬粮食，好像一对谈情说爱的小夫妻，一点也不怕人。</p>
他抱紧琪琪说：“你看他们多幸福啊，成双入对，一起担惊受怕，一起生儿育女，一起白头偕老，人的生活其实还不如老鼠，整天你的我的争来斗去，为了利益，父子反目成仇，兄弟手足相残，夫妻背道而驰，充满了邪恶和暴力，真是生不如死。”</p>
昊天的话琪琪没有听进去，怯怯说：“昊天我怕。”</p>
“你怕什么？”</p>
琪琪说：“我怕老鼠，怕小珍会死，我怕死人，怕鬼，怕将来我们都会死，但是跟你在一起，就不是很怕了，昊昊，你别离开我好不好？一生一世，一辈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