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兄,你怎么看?”韩非端着兰花酿的手一直在颤抖,揭示了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卫庄闭着眼睛,似乎还在回悟刚才那一指的奥秘。
“深不可测,不,准确来说,是极度可怕,比师傅给我的感觉还有可怕。”
“那刚才?”
“杀鸡给猴子看罢了。”卫庄睁开眼睛,冷哼一声。
事情有些不太妙啊!越来越向不可控制的地方发展了。
“卫庄兄的意思,我们是猴子吗?”韩非的手一顿,使劲盯着卫庄。
紫女噗嗤一笑,似乎在嘲笑某人的不自量。
“你这人真是”紫女无奈,翻了翻白眼,心里的不安也暂时放下来。
卫庄被他盯得心里发慌,不自然转过头。
“我们是不是猴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姬无夜是新郑城里最肥的那只鸡。”
“也是最嚣张跋扈的那只。”韩非接着道。
“现在这只嚣张的鸡被人一指头碾死了,他在告诉我们,也在告诉所有人。他能一指头碾死姬无夜,也能一指头碾死所有人。”卫庄道。
韩非有些头疼的捂着额头,这种预料之外不可掌控的情况,最令他心累了。
“敌我不辨,行迹不明,最是要谨慎行事。”
“所以我们需要一双能够看清本质的眼睛。”紫女笑道。
三人环视一眼,目光同时转向琴台前,低眉抚琴的琴姬弄玉。
韩非一拍手,“好极了,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对这个任务,还有谁能比没有武功在身的弄玉更合适的?
星辰大殿中,剑气散去,阴阳家众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神色狼狈至极。
东皇太一身上的黑袍被打的千疮百孔,头上华丽的金冠也被削掉一半。
他手微一伸起,身上的衣服如沙砾散落,露出本来的面目。
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金色的长发披着,闪耀着金色的光辉。
眉心间,一只三足金乌的烙印栩栩如生,威严霸气。
阴阳家众人瞪大了眼睛,去窥探光阴迷离中,东皇太一的真容。
自三百年前,阴阳家建立山门以来,东皇太一就一直以黑衣金甲的形象示人。
不仅仅是诸子百家的高手,就算是阴阳家本门弟子,也很想知道那幅金甲之下,是怎样的一张面容。
不曾想,今日,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显露出来。
然而,在看到那张脸后,所有人暗暗惊呼,那几乎是与之前镜中人一样的面容。
一样的丰神如玉,宛若天神,只不过他的身体魁梧霸气,金发披肩,比之东方九一之威严,更多三分狂野和霸气。
东方九一是帝,他就是皇。
“终于来了,不枉本座为你苦心孤诣布局三百年。”他喃喃道。
“命运,呵!”
“东君。”
“东皇阁下”东君焱妃微颔首一礼。
“给你一个选择命运的机会,阴阳家驻地即将搬往骊山别宫,你可随众前往,一窥千年蜀国苍龙七宿之真谛。”
“或者,去新郑一行,见一见我们这位尊贵至极的客人,代我向他问好。”
焱妃迟疑,不解东皇太一话中的深意,是戏言?还是?
福至心灵,展颜一笑,“据绯烟所知,当年,晋国似乎也传承了一份苍龙七宿。三家分晋后,有传言落在了韩国。绯烟愿去一探下落,替阴阳家取回宝物,也代东皇阁下拜见贵客。”
“去吧,那里,你会收获到难以想象的东西。”
东皇太一的声音悠悠难明,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只是脸上却带着莫名的怀念。
东君焱妃躬身后退,踏着漫漫星途,暗金色的华丽长裙在黑暗中渐行渐远。
同一片夜空下,另一队人马同样在赶赴新郑。
惨冷的月光下,大军踏着统一整齐的步伐稳健前行,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百战精锐。
前方的白字大旗下,血衣侯白亦非将手里的信帛捏的粉碎,血色长袍在黑夜中邪魅而妖异。
他嘴角微一勾,对新郑城里的变化已经了然于心。
大将军,雀阁,落日,还有那条已经放出笼的毒蛇。
“既然已经乱了,那就乱到底吧,我到要看看,你到底想要什么?”
“加快脚步,务必于丑时前,赶到新郑。”
“是,侯爷。”身后三千白甲军齐喊一声,惊起飞鸟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