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福斯被人架着双臂跪在地上。</p>
但他却仍旧不老实。</p>
他微微抬头,用他那难以对焦的视线、看了看面前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的人影。</p>
费力地‘呸’了一口血痰,格雷福斯大着舌头嘲讽道:“再来啊你个娘们!你会揍人吗?!”</p>
彭!</p>
还不等格雷福斯看清对方的动作,他的脸上便再次挨了重重的一拳。</p>
他眩晕着倒地,而后便是剧痛在全身的各个关节炸开。</p>
重新被架起来的格雷福斯已经有些意识恍忽。</p>
但他仍旧嘴硬着呢喃:“狗崽子,我老妈……都比你有力气……”</p>
黑帮打手想要再次让格雷福斯尝尝厉害。</p>
但他的动作却被普朗克叫止。</p>
普朗克向城里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澹漠着挥挥手:“去准备。”</p>
有人立即应声跑出人群。</p>
不久,一道钟声从港口上悠远敲响。</p>
紧随其后,全岛的各处都出现了相应的钟声。</p>
醉汉,水手,商贩,平民……全岛的所有人都被钟声吸引,并纷纷向港口这边涌来。</p>
崔斯特和格雷福斯两人被带去了另外一座港口,那里是普朗克舰队的大本营。</p>
深入海中的处刑台上,两人被扣上了手铐并排跪在一起。</p>
“后悔么?”</p>
崔斯特小声向身旁的格雷福斯问道。</p>
“我后悔!”格雷福斯睁开肿成缝隙的双眼,他大着舌头低吼:“我只后悔不能亲手宰了你!你丢下了我!任由我差点烂在了监狱里!”</p>
“我试着救过你……”</p>
崔斯特终于有机会解释,他叹声摇头:“我回来组织了所有当初跟了咱们的那些人。”</p>
“柯特,瓦拉赫,布里克,还有其他人!”</p>
“可他们一个不剩!都死了!全是为了救你这头蠢猪!”</p>
“那!那你还活着!”</p>
格雷福斯嘴硬:“所以你就是个懦夫!没错!你就算有再漂亮的借口也没用!”</p>
这话仿佛让崔斯特失去了心气。</p>
他的肩膀垮塌了下去,整个人变得暮气沉沉。</p>
因为距离太近,所以格雷福斯哪怕双眼肿胀却也看清了崔斯特的神态。</p>
他不由微愣,甚至终于肯回想崔斯特的每一句解释了。</p>
如此双双沉默了片刻,崔斯特再次开口。</p>
他声音无力着说道:“我们都会下地狱,但并不只是我的错。”</p>
崔斯特转头再看了搭档一眼。</p>
他彷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般,用平澹的语气让人感受到了无比的真诚。</p>
“我没骗你。”</p>
他说:“我们确实尽力去救你了,不过无所谓了,这些话你爱信不信好了。”</p>
闻言,格雷福斯终于彻底动摇!</p>
回想十年前的过往,他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事。</p>
而每当他做过火了,都是崔斯特去帮他收拾烂摊子。</p>
崔斯特总有后路,总是能够让他们两个一次次全身而退。</p>
但十年前在皮尔沃特夫的那次,他因为战斗上头而没有听崔斯特的话进行撤退。</p>
所以他被抓了。</p>
如果崔斯特说的都是真话,那岂不是说,其他人也真是被他给害死了?</p>
这一刻,格雷福斯是真的感觉到了懊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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