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前辈，你其实，真的病了啊……”
“而且病得还很严重。”
凌尘默然无语地看着面前身体渐渐僵住的白虎虚影，如是说道。
他看向白虎虚影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怜悯与悲哀。
“住口！区区人类，又如何能够体会我的心情……”
白虎虚影疯狂摇头，连连后退，连身体的波动都是虚幻了几分。
“归去吧，前辈，久久囚禁于此的灵魂，该回他们该去的地方了。”
“相信，你也不想，看见他们为此而难过吧。”
凌尘长叹一声，继续说。
慕灵汐听的这话皱了皱眉，在看了一看周围，荒原上尚存留的白骨，已经开始发出嗡嗡地躁动声，似乎在回应着凌尘的话语一般。
白虎虚影看见这一幕，微微沉默。
过了许久，他终于是开口说道：
“或许，是我真的错了吧……”
“本就是一场血腥虚幻的梦，我却一直不愿醒来。”
“生前我没有能够与他们一同战死，甚至死后，我连他们的残念都是未尝放过。”
“看来自始至终，我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呢。”
“前辈千万年执念之心，我想也是天地可鉴，大可不必妄自菲薄。”凌尘笑了笑，冲白虎行了个礼，“虽然不能够完全体会前辈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所幸在千万年以后的今天，当年那帮漆黑之影，已是没有在大陆再次出现。”
“我想，这也是前辈你们的行动，最终得偿所愿。”
“哈哈哈，没想到今天我竟然被一个后背给教训了。”白虎自嘲地笑了笑，看着自己渐渐虚幻起来的身影，“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我们的牺牲，至少还有那么一点价值。”
“这样便好。”
“我能够现形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是该让我的伙伴们，真正解脱的了。”
白虎幽幽看了一眼遍地荒原的尸骨，露出一个极其复杂的笑容。
然后他高昂起头，有着光芒自他额前散发出来，先是一点点犹如萤火，最后已经是赫然汹涌成了星河。
光芒盛大，渲染整个荒原。
其它各地还在前进途中的人都缓缓愣住，因为他们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们面前让他们痛不欲生的尸骨，正在一点点地瓦解，消沉，最终湮没于黄沙之下。
“呼——”
有风吹过，恰如故人发出长长叹息。
短短几个瞬间，这片荒原之上，尸骨已然没于荒芜，有着无数的灵魂在空中飘荡，最终注视着白虎所在的方向。
这般场景，让白虎的眼睛一瞬间都是红了起来。
那些最后残留的眼神中，没有责备，有的只是温暖的关怀。
“对……对不起，大家……”
“没想到最后，我还是辜负你们，太多太多了。”
白虎埋下了头，他不敢再看那些目光。
他怕再看上一眼，自己就要被击垮。
而凌尘三人也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人发出声音，唯恐打扰这场隔了千万年之久的别离。
星海沉没，最终消散。
而白虎的身躯已如幻像一般，随时仿佛都会破灭。
饶是如此，他依旧默默看着空中，神色肃穆。
直到许久，他才渐渐转过头来，对着凌尘缓缓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