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意思，只是想你有意思。”老人轻轻捋了捋他花白的胡子，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他的须发早已花白，但他的皮肤却保养得很好，皱纹却不多，看上去十分精神。</p>
少年不禁高看老人一眼，痴笑道：“呵呵……你说话真是奇怪，但不论有意思或没意思全都在酒里，我先敬你一杯。”</p>
他拿起酒碗，倒了满满一杯酒，独自喝了下去，老人却并没有喝，只是静静地看着少年，带着轻笑。</p>
“你为什么不喝？”一杯烈酒下肚，少年的眼神又变得迷蒙，酒意上头，开始醉了。</p>
“我不沾酒，只因就对身体不好。”老人摇摇头。</p>
“谁说酒对身体不好了！”少年带着几分醉意，道：“酒才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哩！身体若是有病的时候，喝一口酒，就能缓解疼痛，就连人死的时候，喝上那么一口酒，也快活似神仙！”</p>
少年活像个小酒鬼，说起话来也是如此。</p>
“你说对不对，这就是好东西吧，你看我现在，只要一喝了酒，什么话都敢说，什么都敢做，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是不是快活的似神仙呢？”</p>
老人摇摇头，又点点头：“你只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是你没看到的。”</p>
“我不需要看到另一半，也不要去想另一半，因为我有酒就够了，有了酒，就有了世界，有了酒，就有了一切。”</p>
虬髯大汉忽然哼声道：“才多大，就学人家当酒鬼？”</p>
少年嘿嘿傻笑道：“我没学，我本身就是酒鬼呢……嘿嘿……”</p>
老人忽然叹了口气道：“我看你年岁不大，怎么会沦落至此？”</p>
“我没有沦落，我只是自己愿意的！”少年像是受到了极大地侮辱，简直就要跳了起来：“你不懂，就不要瞎说！”</p>
“你疯了么，敢这么跟孙老爷子说话！”虬髯大汉一瞪眼。</p>
“我没疯，你们才疯了！我好得很呢……”少年又是大呼大叫。</p>
老人招招手，示意大汉住口，随后，露出温和的笑容，对着少年道：“没错，我们的确是疯了，只有疯子才会招待一个陌生人，只有疯子才会整天挂念着烦心事，只有疯子才不喝酒，一味的在世间沉沦，我说的对么？”</p>
“对极，对极！那些人都是疯子！”</p>
“那你看我是不是疯子呢？”老人指着自己鼻子问道。</p>
“嗯……”少年眼珠子一转，道：“你只能算半个疯子。”</p>
“这是为何？”</p>
“因为，我就当你是半个疯子，嘿嘿……”少年像是真醉的不省人事一般，没大没小，说起话来也糊里糊涂。</p>
老人却道：“不错，我也是半个疯子，但我这个疯子却还要面对着现实，还有自己的职责，还要继续赶路，你看，就快下午了，我们又要赶路了，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忙碌的很。”</p>
他指了指天边的日头，继续道：“人人都想当疯子，因为疯子没烦恼，但疯子却有一点不好，疯子永远只会逃避，疯子没办法享受人生，所以，当疯子只能当半个，多了，就真的成疯子了。你说对么？”</p>
少年似乎真的醉了，趴在桌子上，没有任何的反应。</p>
“铁环，咱们也该走了，时间还早，今晚也许可以感到嘉兴关。”</p>
“是的，孙老，据说嘉兴关那里的枣子很好吃，到时候一定要多采购一些。”</p>
“是啊，嘉兴的枣子的确不错，你若是吃了一颗，就能记得一辈子。只可惜，有的人一辈子也吃不到，你说，这是不是人生一大憾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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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点点头：“的确是的。”</p>
“咱们可不能留有遗憾，走吧，该启程了。我已经忍不住想要流口水了。”</p>
“孙老，咱们这就走。”</p>
二人说完，留下一锭银子，就扬尘而去，毫不留恋。</p>
“等等！”原本醉了的少年忽然又站了起来，哪里还有半分醉意？他挽留道：“不知前辈大名，还望得以相告！”</p>
“人生如戏，一场醉梦。你即便知道了我的名字，又如何？有缘终会再相见。”官道尽头，只剩下二人的背影。</p>
少年有些发痴，呆呆道：“多谢前辈指点。”</p>
他的眸子忽然发出一丝光彩，尽管邋遢的不像样子，但却掩饰不了他的锋芒。</p>
这时，远远走来一人，却是程诚。</p>
程诚一见邋遢少年，便大喜道：“陆辰，你在这里！我可算是找到你了。”</p>
想不到这个邋遢少年竟然是陆辰！</p>
此时陆辰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光彩，见到程诚到来，开口道：“你一直跟着我？”</p>
“我……我见你离开长安营，怕你出事，才一路跟着你来的。”程诚的脸又红了起来。</p>
陆辰沉重的点了点头，道：“很好，我们回去吧。我只不过想要出来喝点酒，现在酒喝完了，咱们可以回去了。”</p>
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有了温暖。</p>
程诚道：“也好，咱们回去吧。”</p>
官道上，二人漫步行走着。</p>
道路悠长，人生如戏。</p>
未来谁说得准？没有人知道。</p>
但陆辰嘴角显然有了笑意。（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