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岁寒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即使并不想承认,但是褚岁寒却清楚意识到了一点。
——他是个残废,如此弱小的他根本就保护不了姬芜。
指甲扎入血肉,褚岁寒的拳头握的更紧了。
他的目光在屋内搜寻,最终锁定压柴火的石头上。
褚岁寒将石头包在怀中,紧张的注视着外头的动静。
姬芜当然不可能傻到让李大牛捡起柴刀。
机智如她,正李大牛还没从梯子上下来时,就一脚踹翻了梯子。
“下来吧你!”
姬芜飞起一脚,顿时将李大牛连带着梯子一起踹飞了。
梯子重重倒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而李大牛则是直接飞了出去,可怜兮兮的挂在了老梨树上。
他像个破布口袋般随风摇摆。
“你在上面好好待着醒酒吧。”
李大牛挂的地方很是巧妙,没人帮助是肯定下不来的。
姬芜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大摇大摆的回到屋去找褚岁寒。
她一进屋,就看见褚岁寒坐在轮椅上,傻乎乎的抱着个有他脑袋大的石头。
他的脸上有一抹黑,似乎是方才拿石头时蹭上的。
姬芜忍住笑,指了指褚岁寒的脸。
褚岁寒似有所悟般用袖子擦了擦,接果越擦越黑。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袖子,不知在何时也已经沾上了黑灰。
姬芜彻底忍不住了。
她掏出帕子,细细替褚岁寒擦拭着。
“怎么不用手帕擦?”姬芜的狐狸眼亮晶晶的。
褚岁寒沉浸在方才的假想中没回过神。
他的心脏还在狂跳。
他垂下眼眸,轻声道:“一时情急,忘了。”
“你别担心我,我没有受伤啦。”
姬芜为了缓解褚岁寒紧绷的情绪,故作轻松的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你看,我是不是完好无损?”姬芜笑嘻嘻的问道。
“嗯。”褚岁寒闷声道。
意识到姬芜并未受伤后,褚岁寒心中那根弦才松了些。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那块压柴火的石头。
这次姬芜没有受伤,那下次呢?
下下次呢?
或许王大壮说的是对的。
姬芜如此貌美,他根本就保护不了她。
李大牛在树上挂了一夜后感冒了,闹着要让姬芜和褚岁寒赔钱。
李大牛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混混,又是个一贫如洗的单身汉。
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就这么一直闹着,连村长都拿他没办法,反而还让姬芜和褚岁寒花钱消灾。
姬芜自然是忍不了这些的。
反正李大牛打不过她,也没钱请打手。
若是李大牛敢在她面前放屁,她就打歪他的嘴。
姬芜气势汹汹,李大牛多次碰壁,倒也不敢在姬芜面前放肆了。
于是,他换了种更为隐蔽恶毒的方法。
一夜之间,有关姬芜的各种流言,传遍了整个村子。
姬芜本来就生的貌美,又在大婚当夜就守了寡,村中觊觎她的人本就很多。
再加上褚岁寒是个残疾,残的很是怪异可怖。
因此一来二去的,流言不仅没有平息,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甚至连棺材铺老板都跑出来作证,说这些流言都是真实存在的。
一时间,姬芜和褚岁寒在村子里,莫名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姬芜气的两天没吃下饭,扬言要抓住李大牛一顿胖揍。
可李大牛早就躲起来了,二人根本就找不见他。
褚岁寒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做出了那个决定。
这日趁姬芜去百福楼卖山货的时候,褚岁寒和金不焕说起了悄悄话。
“你真同意了?”金不焕扬眉。
他也只是抱着试探的心理问的。
毕竟姬芜是个不错的人,看在姬芜的面子上,他也不会真将褚岁寒弄去吃牢饭。
这一点,褚岁寒这么聪明,想必也是清楚的。
“嗯。”褚岁寒点了点头,“但是姐姐不可以。”
“为什么姬姑娘不可以?”金不焕兴致大起,打趣道:“怎么?你怕我生的太过好看,姬姑娘爱上我?”
“……你可不只是个掌柜。”褚岁寒冷漠的别过头。
金不焕对褚岁寒的敏锐毫不意外。
反而,他还很兴奋。
“你若是同意了,那就得在我这里吃住了。”金不焕正色道:“你和你的姐姐,或许几个月才能见上一面。”
“而且,这种情况要持续三年。”金不焕观察着褚岁寒的神色,问道:“这样,你也同意吗?”
褚岁寒咬牙。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姬芜的千般好。
他想起和姬芜第一次见面时,姬芜捏断铁圈时的模样。
他想起姬芜第一次公主抱他时,他惊慌失措、羞愤欲死的模样。
他想起姬芜和他凑在一起,窝着取暖时的模样。
……
最终,千言万语,都只汇聚成一句话。
——“是的,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