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狗命,无需我们动手,自有人会替我们收拾的。”削薄的唇瓣儿在浓密的胡须下,轻轻动了动,清冷的嗓音低低扬起。
何承影嚅动嘴巴,正想问他,需不需要派几个人过去盯着,以防万一时,抬眼却看到凤凌羽眼睛里的不容置疑的笃定,他知道,只要少主的眼睛里流露出这种神色,那就代表,事情一定不会出现任何万一的状况,于是,涌至嘴边的话,他悄悄地给咽回去了。
“苏府的信儿到了没有?”凤凌羽又低头开始忙起来了,心思却还是远系于那抹瘦弱娇小身影上,做事的间隙,他又忍不住再问了一次。
嗯,何承影已经不记得,这是他家少主第几次问这话了。
原本打算将这事放到最后汇报的,因为他不确定少主在听了苏府今天发生的事情后,还有能不能安静地听他汇报后面的事情。
把次序改一下?
想了想,何承影还是坚持自己原来的打算,没有回答凤凌羽的问题,稍稍提快语速,假装没听到他的话似的,急急说道:“药谷那边来信了,夜小姐这几天一直在哭,希望您能去药谷一趟。”
话落,他都不敢抬头看书桌后男人的眼神,垂着脑袋,等待着他的声音。
可书房里,在他的话落之后,却久久地陷入到安静当中,不,与其说是安静,倒不如说是死寂,因为这种静,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自在地进行……
时间到底过去多久了?
何承影无法确定,他只知道再这样等下去,也许就会等到天亮了……
忐忑中,他终还是动了动脖子,抬起头来,果不其然,双眼一下子就与意料中的那抹犀利沉锐的目光碰到一起了。
何承影顿时就怂了,明明只是夏末,他却感觉到严冬般的寒意,下意识地搓了搓手,咽咽口水,怯怯地小声解释道:“竺少爷来的信,信上说了,若不是即时复信,他明日就会从药谷来邬都。”
凤凌羽还是没有说话,双眼犹如黑夜里发现猎物的狼眼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直把何承影看得浑身发毛,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速度把右手手心里的纸条儿放到书桌上,下一秒他便迅速逃到门边了,做出一副随时逃命的样子,“这是甲乙刚刚发来的信儿。”
见凤凌羽放到手中的笔,开始在要拆开桌子上的纸条儿,他又急忙再次开口,“少主,夜甲和夜乙都拿命保证,苏小姐现在身体无恙,只是……只是被苏大小姐挠……挠破了脸皮……”
何承影在心里把夜甲和夜乙的祖宗十八代逐个问候了个遍,这两个蠢蛋,连保护苏小姐这点事情都没做好,没做好也就罢了,干嘛非要拉他下水,让他在少主面前替他们“美言”几句?
他明显感觉到,当他说到“挠”字的时候,少主的眼神就像两把长剑,将他的灭于无形之间……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