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民历经一夜，天刚放亮徒步回到乡政府，他没歇脚、没顾及自己身体疲惫伤口疼痛打扫布满蜘蛛网和灰尘的办公室。</p>
陈天民边干活儿边哼《甜蜜的事业》曲子，突然，他眼角余光看到办公室门前飘过五彩缤纷的影子，接着嗅到只有县城十分讲究少妇身上才有的香水味。</p>
陈天民忙跑到办公室门外目光追过去，见个头烫大卷发、少妇装束的女人背影。女人背影走到楼梯口时，转身上楼梯一刹那，陈天民从侧面看得清清楚楚，女人是秦雪琴！</p>
“雪琴！”陈天民不由自主叫一声。</p>
女人分明听到了叫声，身子稍停，瞬息拐进楼梯口消失。</p>
陈天民愣住了，秦雪琴怎么变成了少妇，为什么对他视而不见听而闻？两人慢说恋人关系，就是心存芥蒂的蔡秘书，两个月不见也要停住脚步寒暄几句。</p>
陈天民头脑突然晕眩，人感觉突然掉进巨大的旋涡里。</p>
“陈组长回来啦？”齐书记上班经过陈天民办公室门前，“怎么回来前不通知，党委决定召开大会给你接风呢！”</p>
陈天民转过身面向阎书记，木木神情给灵魂出壳了似的。</p>
“宣讲辛苦了，怎么这样急着上班呢？”齐书记笑眯眯打量陈天民，“人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太好，工作上的事情放一放，休息几天！”</p>
“没事，齐书记。”陈天民鼻子一酸，声音沙哑不清。</p>
“还说没事，你现在的工作就是休息！”</p>
齐书记见陈天民呆站在那里不动身子，小声说：“去康乐旅店，我有事找你。”</p>
陈天民低头应声，一下子没忍住，眼眶流出泪水，他再不济也明白，秦雪琴已经变心。</p>
陈天民走出办公室，拉上门，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小旅店走去。</p>
冬天的小乡场不是赶集天更加冷清，陈天民走出乡政府大门时已是上午八点，街道店铺门紧闭，空气中只有寒冷，见不到狗看不到人，小乡场仿佛变成了冷酷无情的地狱，感觉不到一点人间的气息！</p>
天空彤云密布，飕飕寒风贯穿小街，是要下雪的天气，陈天民走在衰败破朽的小街上，心中恍若隔世。</p>
“陈组长回来啦！你给大城乡露脸了，恭喜恭喜！”</p>
陈天民有如是看不见东西、听不到声音的木头人，自个佝着头走进房间，对游老板的热情毫无反应。</p>
陈天民反手闩上门，没打开电灯，走去坐在床沿上，曲腰佝头，长长叹气。</p>
陈天民经历突如其来的惊愕后，人渐渐冷静，联系秦雪琴去海南岛后一直杳无音信，回来招呼也没一声，他再笨也能判断出秦雪琴已经不是昔日恋人。</p>
陈天民万念俱灰，感到阴云笼罩自己，失落、沮丧的情绪渗透进血液骨髓，大脑产生濒临死亡的崩溃，他把手肘抵在大腿上，手掌托着头，忍不住嘤嘤哭泣。</p>
游老板边敲门边喊道：“陈组长，开门，天冷，给你送火炉暖身子。”</p>
陈天民擦干净眼泪起身开门。</p>
门开了，万老板见屋内漆黑：“怎么不开灯？”</p>
“昨晚没睡好，到这儿补瞌睡。”</p>
“哦！”游老板把炭火炉提进屋子放在床旁，“声音沙哑，是不是感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