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p>
宇文飏吗?那金成出的主意自是不错了,可是赫连睿分明就是一副兴趣缺乏的样子。诚如金成所说,偌大乌远城想要找一个不跛腿的俊俏小子还不容易?那是宇文曜兄弟?这两兄弟被拖进了宇文贺然死因里面,现在正处于下风时候,他想这时候表诚心?雪中送炭一回?那敢情不错,这下,两方人马势均力敌,最好是斗得你死我活,元气大伤,她才欢喜。</p>
不过这事却不是眼前最紧要的,乌远城将到在即,如何能一路平安到那里脱身,对她眼下来说,才是最重要的。</p>
方墨将诸般念头放下,拿出方才摸的短匕,擦干净了,收到靴子里。大半夜未合眼,这会她也倦了,拉过旁边的狼皮毯子裹着身上,蜷缩在角落睡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渐渐有些人声。方墨伸手将帘子掀了一道细缝看出去,天朦朦亮,夜里下得浓雾散去,头顶上弯月只剩了浅淡影子,四下里人穿梭来往如织,有的在准备吃食,有的在打点行李,准备启程事宜。她记下了所处位置后,就放下了车帘子。</p>
不大会有人送了吃食过来,方墨饱食了一顿,车队开拔了。她仍然靠在靠着车厢上打盹,这一日风和日丽,车队行进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到了夜里停下时候,她听见马车外面的议论声,乌远城已是只有不到一日路程了。</p>
吃饱了肚子之后,方墨依旧蜷缩在车厢里面,金成过来看了一回,见一切如常,就放下帘子走开了。方墨等到了半夜,马车外面守的人有一个被人拉了去,另一个听到石头滚动声响,便绕了马车旁边查看,方墨蒙了口鼻,趁机钻出马车,扒到了车板下面。查看那人转了一圈后,未果回来,将马车帘子掀开了看,车厢角落黑乎乎一团,那个跛腿的小子睡得正沉。</p>
看守的放松了警惕,方墨悄无声息滚到了阴影处,摸到先前看好的帐营里面。里面只有一个守夜丫鬟,裹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睡得正香。这帐房虽是不大,却甚是精致华丽,各种女人用具齐全,梳妆阁上密密摆着胭脂水粉,篦子头油等物,方墨捡了几样拿布包了,又打开旁边的小匣子,里面是女人所用的各种饰物,她抓了几样常见的收起来。</p>
正忙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她眉眼一沉,将布包一系,往背上一背,就钻进了床榻下面。帐营被掀开了来了,有女声站在门口唤道:“冬梅。”守夜的丫鬟一惊坐起身来,说道:“姑娘回来了。”点了灯,上前搀了那人进来。</p>
床下的方墨瞟见了来人侧面,正是住这里的,常陪伴在赫连睿身边的那翠衣女子。赫连睿叫其美人,心肝宝贝之类的,金成唤其凝翠姑娘。是个美人,妆容尤其画的好。</p>
凝翠在梳妆阁前坐下来,她的丫鬟冬梅在旁边站着。灯火昏黄,将一坐一站的两道人影映在地上。守夜的冬梅问道:“姑娘还过不过去的?”</p>
凝翠摇了摇头,手掩嘴边打着哈欠,说道:“不去了,你去打盆热水来,我要洗个脸。”冬梅应了一声是出去。坐在梳妆阁前的凝翠姑娘发髻微乱,对着镜子摆弄着自己头发,映在地上的婀娜动人,却不知道怎地突然就不动了。</p>
扒在床下的方墨一愣,手慢慢摸到靴子里。那女子哗啦一声站起身来,在床前蹲下来。方墨将短匕握在手中,冷眼看外面动静,欲待这女人一旦探头看过来,她就一刀要了她的命去。精致的云头靴子在近到咫尺的地方,一只细白玉手伸下来,沾了沾地上水粉,凑在鼻尖闻了闻,却没有过来再进一步,而是转头四下看了一圈,打开梳妆阁上的小匣子看了一阵后,啪一声关上了。</p>
冬梅端了水盆进来,走到她身边,还没有开口说话。凝翠姑娘就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冬梅始料未及,一盆水咣当一声泼在地上。凝翠姑娘拧着冬梅耳朵,骂咧道:“贱蹄子,竟是连我的东西也敢动,你不想活了,是不是?”</p>
冬梅依旧是摸不着头脑,只哭喊说道:“姑娘,姑娘,我没有动,我什么都没有动!”</p>
“不是你是谁?我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能进来,不是你,又是谁?还在狡辩,还不将东西乖乖叫出来?你若是不听,休要怪我不客气了。”</p>
“真的不是我!姑娘,您若是不相信,尽可以收收看,我怎么会拿您的东西?我若是拿了您的东西,就叫我不得好死!”冬梅吓得索索发抖,指天发誓哭喊说道。</p>
凝翠一把将冬梅摔在地上,地上水多,冬梅一下子滑到了床边上,抬头一看,床下面黑乎乎扒着一人,口鼻皆蒙着,独留一双黑幽幽眼睛在外面,正冷森看着她。</p>
四目相对,万簌寂静,冬梅一愣之后,不由得尖叫一声。</p>
这叫声却只出了一半,她就被床下滑出的那人一脚踢得老远。方墨从床下溜出之后,头也不回,夺门而出,却只走到了门口,就听见身后长鞭挥动的声响。她回了头,一把抓住了鞭子,猛地一扯,身后的翠衣女人踉跄一步,险些扑倒在地上。将将凭长鞭拉力站稳了身子,方墨却突然松了手去。那女人始料未及,噗通一声往后仰面倒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