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前辈,你觉得晚辈对你的讨教怎么样?”
白贵边打边说,语速极快。
突袭,不,这两个字太难听了,他这是攻其不备!
反正他先前已经说了,此次是为了全柳生老前辈的心愿,可不是意在比武,他突袭不突袭的,没那么重要,而且他已经打了那么多人,先声夺人也显得没那么卑鄙了。
柳生一旦脸色愈发阴冷,紧抿嘴唇,解下挎着杖刀的腰带,刀尖反手向前一推,竟然不避鹅喙,直打白贵的肘侧。
这正是此招式的破绽。
鹅喙撕咬再厉害,弱点就在鹅的曲项之上。
“年轻人,不要太年轻气盛,你再抢先,也不是我的对手!”
“年轻气盛?”
“柳生前辈,你错了,还有人说过我太过稳重,让我猖狂一点好!”
几个招式过后,靠着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直觉,柳生一旦立即就看出了弱点。
但就在这杖刀一推之间,白贵却没避开,而是欺身向前,左手肘腹夹住杖刀刀身,逼近柳生一旦只有不到半步之遥,右手反握竹刀,用竹刀刀柄狠狠往上一磕。
磕住柳生一旦的下巴。
宛若被重锤砸中,柳生一旦倒退几步,等众人看清之时,已经是下颚变形,口鼻溢血。
“既然柳生前辈不愿多多指教晚辈,那么今日之战也就到此为止!如果想要再挑战晚辈,还请登报正式挑战,不要搞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
“不知柳生前辈意下如何?”
“我却是忘了,柳生前辈不爱说话!”
白贵收回竹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他有些嫌恶的看着竹刀上面的点点血迹,弃剑而走。
哐当,哐当,阵阵回声响起。
走出和屋。
“美和兄此举真是大快人心。”
“想不到这些东瀛武士这么卑鄙,竟然以多欺少……”
“……”
聚拢在白贵身旁的留日生,笑着说道。
一辱同辱,一荣同荣。
此次战胜柳生剑道社,还有打败柳生一旦,大涨他们一高留日生的底气。今后,谁还敢小瞧他们。
“言重了,我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习武之人,最是看不得这些。”
白贵谦虚道。
他刚刚之所以能打败柳生一旦,靠的是步步为营,先是以言语引导,让柳生一旦误以为他不会与其比武,接着是攻势急切,不让柳生一旦有任何拔刀的机会。
东瀛剑道的武士,可以说一身的功夫大半都在剑道上,一旦用不了剑,拔不出剑,可以说已经废了一大半,再欺他年老力竭,无法抽刀而走,然后以此取胜。
不然,以他的实力,还无法这么快速取胜。
这次大胆的举动。
不仅是为了踩一踩柳生一旦的脸面,还有……给他营造声势的算计。
柳生一旦可不像是剑道社的那几个老师,寂寂无名之辈,而是东京都柳生剑道馆的馆主,在东瀛的剑道,也算有一定的名气。
更何况……,他也有万全之策,要真的不敌柳生一旦,事先说明,也只是晚辈讨教,没给柳生一旦下战术帖,丢不了太多名声。
至于柳生一旦是否赶尽杀绝,他还没那个实力……
白贵还是有自保的实力。
他此时的身体已经远超普通人一大截了。
惠而不费的事情,为什么要推拒!
有了此次柳生剑道社的大胜,白贵接着去踢另外几家剑道社,这几家剑道社可就没柳生剑道社这般厉害,柳生剑道社是一高最大的剑道社。
“白桑,白桑……”
“我很倾慕你的才华,还想让你给我签名,你别下狠手啊!”
一个剑道社的学生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说道。
不多时,一高的三家剑道社、两家柔道社都被白贵踢馆,这几家剑道社、柔道社也是学乖了,见势不妙就认输投降,反正连柳生一旦这个武士前辈都输了,他们输不输也似乎没有了那么大的负担……
白贵的体力也恢复很快,挑战游刃有余。
“还去东大吗?”
吴怀先询问道。
此次白贵挑战的不仅只有一高,还有东大,只不过东大的剑道社老师和学生也大多都来了一高迎接挑战,毕竟柳生一旦战败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东大,他们也坐不住了……
“去!现在还未尽全功,东大也不见得有多么厉害!”
白贵看了吴怀先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挑战完一高所有的剑道社和柔道社之后,已经大大扬了名声。现在再去东大,无疑是有些“得寸进尺”了,恐怕很多东瀛人都不会忍这件事……
所以,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
吴怀先叹了一口气,脸上还是有些担忧。
白贵当即解释道:“我已经打败了柳生一旦,去挑战东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又不是整个东瀛剑道界输给了我,而是仅仅一部分人,在那些老一辈人还没有全败的情况下,我是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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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翻一高、东大不算什么,毕竟都是学生嘛,就算武道交流了。
至于柳生一旦,又不是最厉害的武士!
这和挑翻东瀛剑道界,意味不同。还没上升到那么高的高度。
前者还能彰显一下子胸怀……,后者这就是国耻,不死不休了!
收着点,不至于有什么危险。翌日。
《读卖新闻》报新闻刊的头条:“清国留学生踢馆第一高等学校和东京大学所有剑道社、柔道社取得大胜。”
《朝日新闻报》:“清国武道令人震撼!”
《每日新闻》:“幕府残存武士柳生一旦大败于清国留学生。”
……
在东瀛一个个家喻户晓的大报社都刊登了此次白贵踢馆的事件,用的标题各自不同,但是内容却是相近的,白贵白美和这个名字在东瀛一下子众所皆知。
每家新闻板块上对此新闻的评价不一。
有的新闻人说:“武士自傲狭隘,破坏日清两国关系,差点酿成大祸,根据我刊最近调查,起因是剑道社这些武士不招收清国留学生,白贵出于义愤……”
“武士这种东西,就是幕府时代的毒瘤,早就应该被淘汰,柳生一旦竟然佩戴杖刀,这可违背了废刀令,应受到惩戒……”
“柳生一旦羞为武士,竟然群攻……”
“清国宋时的苏洵说过,‘夫为义战,可以百胜。’柳生一旦及其剑道社是不义之战,惨败是应有之谊……”
也有一些负面的评论,不过这些评论是比较少的。
严格来说报社内撰稿的评论人,都是趋向于西化的,办报的大多都是先进知识分子,留过学的。和武士阶层有很大的割裂,所以刊登的消息都是对武士极其不利的。
更别说此次柳生一旦使用杖刀,也算是违背了废刀令,更是令人厌恶。
不是谁都喜欢幕府时期的武士,那些武士忠于幕府,桀骜不驯……
相比之下,白贵此次为义战,不管心里怎么样想的,必须给予正面评论。
只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女作家田边龙子在朝日新闻报中评价道:“想不到白君不仅文采出众,才华横溢,在长安取得三元秀才,又写了《大秦帝国》这等小说,并且武道如此高强,令人实在钦佩。”
随后森鸥外一众的文豪也开始力捧白贵。
比起同国那些令人不满、厌恶的武士,森鸥外这些文豪作家还是认为白贵这个同为小说家的人,更亲切一些,开始为他站台。
“多谢田边前辈的帮助了。”
一家餐厅。
白贵表示感谢,为田边龙子倒了杯咖啡。
两人对坐。
“也不算是我帮助你,我也曾见过这些武士犯恶,年幼时一次出游,甚至见过一个武士用非人试刀……”
“那场景我到现在还忘不掉。”
“森前辈他们也是这样。”
田边龙子幽幽说道。
萨摩藩和长州藩是倒幕运动的主要强藩,萨摩藩的武士数量可见一斑。而西南战争的爆发地也就在鹿儿岛,是萨摩藩的藩地。
非人,是指在东瀛旧时代士农工商阶层之外的贱民。这些非人被杀也不会受到幕府严惩,所以通常有武士拿这些非人试刀。武士刀通常有几胴战,指的是一刀下去能彻底斩断几具尸体,而这些尸体来源大多数就是非人。
“原来如此,不过田边前辈为我仗义执言,还是要感谢的。”
白贵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