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水手或是站着,或者是蹲着,他们也在抽烟,整个舱室内飘荡着散不去的烟味。
船长摘下他的帽子,里面花白的头发已经没有几根了,但是仍旧顽强的生长着,坚守在它们的阵地上。
多利安左脸颊红肿了起来,还夹杂着血丝,他两只手撑着跪在甲板上,两只眼睛无神的盯着底下,而大卫焦躁地围着他走了几圈,皮鞋踩在甲板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嗯?他妈的究竟发生了什么?!”船长拽着多利案的黑色外套的领口,把他拽起来,也不知道比多利安大了整整50岁的船长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站起来!”
多利安像没有了骨头一样,软趴趴的站起来,两只眼睛茫然的盯着前面的一张床,一个人安静的躺在床上,他的身上除了头部,其他的部位都盖着白色布单,黑色的皱纹在他的脸上仍旧显眼,此时他嘴巴微张,双目紧闭,已经没有了呼吸。
“船长!是他害死了爱迪生,他不能在船上呆了,根据规矩,给他一只小艇和几天的食物,把他扔在海上,让他自生自灭!”几个水手在一旁窃窃私语,时不时对像傻了一样的多利安指指点点,其中一个水手把帽子从头顶上摘下来,然后对大卫说道。
“你闭嘴!现在是我在审判他!”大卫大声吼叫,巨大的声音连海底游动的鱼儿都能听的见。
大卫·麦克尔奇多年来当船长已经养成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他用他的手杖敲的甲板崩崩响,脸都憋红了。
“你说说,怎么回事?”船长大声质问多利安,但是多利安仍旧两眼无神的盯着爱迪生的躯体,仿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崩溃了。
“他吓坏了,船长,”查理斯刚刚吐出一团烟雾,说道:“不是他的原因,是我,当时我没有及时开炮,如果我再快一些,爱迪生就不会死了。”
“好了,查理斯,我们都知道不是你的原因,是多利安,我早就说过,让一个毫无经验的菜鸟来学习开炮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他没有当时就把鱼叉击中爱迪生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一名水手大声说道。
“我再说一句,他没有开炮!是我开的炮,全部都是我的原因,鲍尔迪,你不能因为他是一个菜鸟就让他承受这些!”查理斯本来坐在甲板上,听到这句话瞬间就站了起来,走到那个人的面前大声叫嚷,恐怖的骷髅头现在看起来更加可怖了。
“我们现在都是文明人,爱迪生死了,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船长突然叹气,他仿佛又老了10岁,他慢慢的走到爱迪生遗体的旁边坐了下来,“以前那些野蛮的规矩就不要再提了,你们去看看其他的捕鲸船,如果咱们再用这种野蛮人的做法,恐怕他们就会直接称呼我们为蛮子了!”
被查理斯称作鲍而迪的水手,也是摘下帽子的那位,用两只手推开查理斯,查理斯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可是,船长,我本来不想说这句话,可是你不能过于偏爱他!去年贝克因为工作失误,不慎把那个印加人砸死了,你不是用了老规矩来惩罚贝克吗?为什么他却要破例,船长,我们不服!我想其他船员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在他旁边的几个船员随声附和,鲍尔迪显得情绪非常激动,不停地对多利安指指点点。
船长没说话,他默默的掏出烟斗擒在嘴里,然后在每个口袋里面翻找火柴,但是他找遍了口袋也没有发现,接着他把烟斗从嘴里拿出来,深深地叹气。
“多利安,你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说,你的命运就交给大家决定吧,”他捋了一下花白稀疏的头发,把帽子戴正戴好,“把爱迪生的遗体送到甲板上去,首先进行遗体告别,接着再说多利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