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雅重重颔首，“自然记得，穆世子容貌上佳，遗憾身有残疾。喜孤身一人居住在废弃的公主府中，修为却为我辈中人的佼佼者，实在是让小女惭愧不已。”
愣怔片刻之后，少女方才睁大了一双美眸，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齐陵昭，“难不成我师姐喜欢的是……”
齐陵昭只能苦笑，“不错。”
他打从一开始就万分抵触这桩婚事，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知道墨檀儿心中所属。
而他也不愿意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相伴一生，到了最后，甚至不惜走向了抗婚的地步。
元清雅皱着黛眉，开始思索起那些曾经听说过的，十分遥远的记忆。
“穆长懿镇守雲南有功，数次抵御南晋入侵，被陛下亲封为镇远侯。端怡公主心仪穆将军，不惜远嫁雲南，在穆府生下了穆世子。这在当时，是被传为一段佳话的……”
“嗯。”齐陵昭点了点头，“雲南和南晋接壤，穆澄自小在雲南长大，能够和你师姐相识，倒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可是，殿下又怎知道我师姐对穆世子有情的呢？”
齐陵昭闻言，面色逐渐沉重了起来。
当年的雲南穆府一案是一段难以重提的过去，如今他为了讲述原因而不得不重提旧事，对于齐陵昭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
“六年前，穆府因主帅判断失误而战败，害得我朝丢了雲南十六郡。南晋赢得了战役，霸占雲南，镇远侯含愧自刎谢罪，穆府顿成一盘散沙。而当时尚且年幼的穆澄，则是连同本王的姑母端怡公主，一起被南晋掳了去……”
“这些，小女略有耳闻。”元清雅的面容上也满是悲戚之色。
“端怡公主遭人侮辱，穆世子也受尽了拷问和殴打。不过好在他们逃了出来，徒步行走几千里，足足历经七个月的时间，才终于回到了即墨。陛下怜惜一母同胞的妹妹和年幼的外甥，这才给了他们一个安身之处。记得那个时候的穆世子，还没有被毒哑，至于之后的事情……”
元清雅眼睫微敛，眼中也含了一抹同情之色。
“至于之后的事情，小女大概也知道些许。殿下还是不要再说了……”
对于即墨城中的人来说，公主府当年发生的惨案，是一旦提起心中都会哽咽叹息的伤疤。
普通老百姓可能知道的不多，可是世家高门中消息灵通的子女，却一定对此事讳莫如深。
因为……陛下不爱听。
陛下从来不准任何人议论此事。
其一，是想让大家忘记这种不快。其二，是想还穆澄一个没有人背后议论的生活环境。
所以那些真正有涵养，知道事情真相的高门子弟从来都不会因为穆澄身有残疾的缘故而嘲讽取笑。
反倒是那些后来才升上来的官家子女，和有些臭钱就觉得自己能够跻身贵胄之列的商户子女，才会紧紧抓着穆澄的嗓子不放，在宫里的盛宴中百般讽刺和嘲笑。
最开始的时候穆澄还会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来参加宴会，可是到了后来，基本上是从来见不着他人了。
那个清隽少年消瘦落魄在角落一言不发的身影，直到现在还深深地烙印在元清雅的脑海中。
想到这里，元清雅猛地抬起眸来，有些恍然大悟。
“原来那个时候，是师姐帮忙放走了穆世子和端怡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