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张祖贵一直没过个好年,这次侄子中了解元,无论如何也要大大的庆祝一番了。
“老爷,学政大人来了。”管家匆匆跑进来,不过他这声“老爷”叫的却是张文英,张祖贵现在已经升级为老太爷了。
请,备茶,备好茶,把前些天买的普洱拿上来。”
“同来的还有一位湖北客人,叫什么汉滨读易者的。”
这个号好熟悉呀,莫非是他?
“不知学政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不知这位先生是……”张文英满脸堆笑的亲自出迎,其实他已经猜出对方是谁,只是他不说。
“在下雇鸿铭,字汤生,不过一介布衣。”雇鸿铭朝他拱了拱手,倒不是他生气对方不认识自己,毕竟他还不像后来那么出名,之所以不太礼貌,是因为他多少也有些恃才傲物,对人向来都不是太客气的。说实话,这次他本是不想来见这个小解元的,要不是张之洞急得上了火,他才不愿跑这一趟呢。
学政大人这几个月过得很郁闷,他还真没看出这个小解元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因为李鸿章和张之洞的原因,他才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陪着笑脸来见张文英。
“辜先生,请坐。”这话一出口,满屋子的人都愣在那儿了,因为张文英说的是英语,他们都不知道张文英说了句什么。
雇鸿铭当然不会没听懂,但也还是愣了一下,他倒没想到这小解元竟会洋文。不过雇鸿铭到底是雇鸿铭,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一笑,便稳稳的坐下了。
“谢谢,不过在欧洲法语才是出身高贵的人的语言,英语算不得什么的。倒退几百年,只有没教养的人才说英语的。”雇鸿铭说的是法语,一方面是想开开玩笑,另一方面也是想给张文英一个下马威。
“是吗。不过你也说了,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很多出身高贵的人一样不说法语的。”张文英这才想起雇鸿铭不只是国学大师,也是欧洲语言的专家,看来这次自己是踢到铁板上了。好在自己这两年跟传教士学了法语,不然还真听不懂。虽然知道雇鸿铭是语言专家,他还是硬着头皮用德语回了一句。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精通三门外语,看来我的确是小瞧你了,不知我说的这句话你能不能听懂。”虽然雇鸿铭已经认为张文英这种生长在国内的孩子居然会三门外语已经是相当的了不得了,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俄语来试试他。
“先生还是不要再试了,我懂的洋文也就是这些了,再说下去就要让先生笑话了。实不相瞒,在下是听说过先生大名的,先生在国内是一介布衣,在国外可是出名得很呀,教我洋文的传教士常和我提起先生。”张文英话说的极恭敬,用的却不是山东话,也不是江苏话,更不是官话,而是闽南语,他知道的,雇鸿铭是福建厦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