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没有再让张文英猜错,盛宣怀和雇鸿铭来,果然是为了萍乡煤矿的事。不过还是有一件事他想错了,萍乡早已建了不少小煤窑。
“载之呀,你可是替香帅解决了大问题了。香帅找洋技师化验过了,萍乡的煤灰份少,磺磷轻,最适宜炼钢,是咱大清国不可多得的好煤,听那个洋技师说,萍乡的煤多得很,大规模开采的话产量极高。”
“辜先生,这里面好像没我什么功劳吧。”
“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萍乡的煤适合炼钢这件事是你告诉洋技师的,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香帅难道还能不相信你吗?”话虽然这么说,不过雇鸿铭还是觉得要是张文英直接说,张之洞可能还是不会听的。
张文英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载之呀,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知道的还真是不少。”这次说话的是盛宣怀,“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同样从萍乡运来的煤,为何质量却有好有坏。”
“大人说那些煤是由许多小煤窑主提供的,质量自然参差不齐。我提议采用西洋技术建一个大煤矿,这样便于统一管理,保证煤的质量,而且可以省区中间环节,提高效率,降低成本。”
“不行。”张文英刚说完盛宣怀和雇鸿铭便异口同声的答道。不过两人的原因却不一样。雇鸿铭是张之洞的幕僚,自然知道一旦同意让盛宣怀去建大煤矿,那么煤矿就落入了盛宣怀手中,这么做张之洞是一定不会答应的。盛宣怀倒是想去开矿,不过他知道要在萍乡开办洋矿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就会引来当地那些小煤窑主的强烈阻挠,他们都是当地官绅,势力不小,由他们阻挠,开矿的事很快就会陷入僵局,到时候不但是矿开不成,还会给人留下不少话柄,何况开矿不是小事,是要花很多银子的,开得成还好,开不成这银子可赔不起。
找到了好煤矿,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如今却闹得不欢而散。
当天晚上,张文英去找盛宣怀,得知了他的担心。
这确实是个很为难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不仅矿开不成,还会引来朝野的不满,
“盛大人,我们可不可以把那些小煤窑全买下来,以北洋和湖广的实力,再招些商股,这笔钱应该是不难凑齐的吧。”
“载之你有所不知,这钱还是小事,实在不行还可以从其他地方挪些过来,像招商局等企业这些年还是有些家底的。”张文英没想到盛宣怀表面风光无限,手头竟如此的不富裕,居然一开始就打了要从别处挪借的主意,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盛宣怀手头真要有很多银子,李鸿章何至于穷得连给军舰换装射炮的钱都没有。
见张文英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盛宣怀接着说:“载之呀,你也算聪明绝顶了,不过你毕竟年纪还小,朝廷的事,官场的事,你还是不懂。在咱们大清国能够开矿的,都是有后台的,而且这后台还都不小。那些煤窑主非官即绅,关系盘根错节,又都是当地人,都是些得罪不起的人物。对他们来说,钱固然重要,而面子却是更重要的。咱们就这样拿着银子去买他们的煤窑,就等于是不给他们面子,就算是能够买下来,他们随后也会从中作梗,这煤矿咱们还是开不成。”
盛宣怀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很多洋务企业就是因为没处理好和当地官绅的关系,而横遭破坏,最终走向了没落,盛宣怀办追随李鸿章洋务多年,这种事情见得太多了。
“可是不开采萍乡煤矿,汉阳铁厂怎么办?”